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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
方謙猛地睜開眼睛,按了一下眉心,他那縷神識還沒收回來,一時間難免有些頭痛。
季崢皺了下眉,撩開長袍坐在方謙,拉過了對方的手腕將靈氣探入進去:「你做了什麼?」
方謙掙了一下沒掙脫出來,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跟著紙鶴出去跑了一遭,神識卻被困在府外一事。
季崢無言了片刻,長嘆了一聲道:「師兄還請多保重自己,其餘種種都不重要。」
他即便想要復仇,想要攪那一灘渾水,也必然以方謙的安全為先。
季崢想了想最終還是轉開話題說道:「蕭執,請我們今夜一同用餐。」
方謙藉機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問道:「你那邊發生了什麼?」
季崢頓了一下,一五一十的講起了今日種種。
一刻鐘前:
季崢剛覺得今日有些奇怪,一旁的蕭執疾步走到屏障後放一把將十七拉出浴池。十七一身純白褻衣,柔弱無依地被蕭執拉在懷中,滿臉蒼白。
蕭執罕見地似是亂了方寸急聲問道:「怎麼了?」
十七朱唇微啟,良久也沒有說話,只是抬頭對著蕭執柔柔地笑了一下。
蕭執一驚,竟猛然將十七推開,而後奪門而出,將十七留在原地。十七臉上仍帶著些許笑容,更多的卻是落寞。
季崢從池中出來時,轉頭看向了一眼屏障的另一頭,看到了十七從水中伸出的手臂。
季崢沒有多言,穿上外袍離開了方謙蕭執已然全無了蹤影。只有一名戰戰兢兢的婢子見季崢出來了,斷斷續續說城西王請他與仙君半個時辰後去正房用膳。
方謙聽完季崢的複述,也有些遲疑:「這麼古怪?按照你的意思來說,那十七有可能已經變成人了?」
季崢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蕭執一直想復活的人,應當是對那人有情的,可今天看來,又似乎不是。」
頓了頓,季崢突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方謙:「大師兄,是不是所有的男女之情都如此糾結?」
方謙原本剛想回答,我修道一生不曾體會過男女之情,被季崢這麼望著,卻猛地點了點頭:「何止。城西王這還算好了的,算上他、十七、已故的那名女子也就三個人。你可見過一個宅門裡……」
說著方謙還頓了頓,回憶一下自己異世游時看的話劇中究竟有幾個人物:「宅門裡上下兩代差著幾十年,約莫七八個人彼此間都愛恨糾纏,還因此死了人。那才算糾結。」
方謙說得煞有介事,就等著季崢問究竟是怎麼個糾結法。
但季崢根本意不在此,也不讓方謙把話繞開:「好在大師兄不糾結,我也不糾結。」
方謙卡殼了,無奈地看向季崢。這崽子是真的變皮了,幹嘛,調戲大師兄?
方謙不再搭理季崢,起身直接繞過了季崢:「走吧,主人請客,總要入席。」
二人一路來到正廳,這裡已被府中下人收拾妥當,布了整整一桌的菜。他們來得準時,可蕭執倚靠著桌面,雙眼微眯,手邊已經倒著兩三支酒壺,顯然一副已經獨斟獨飲許久的模樣。
他看見季崢與方謙來了,也不再說什麼客套話,抬手示意下人為季崢與方謙斟酒,然後站起身來,衝著二位敬了一杯:「多謝二位,尤其是多謝季崢殿下。」
說著,蕭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尋常敬酒都合該是有來有往,但蕭執仿佛心事重重。
送來的靈酒不喝白不喝。方謙不僅喝了,還未自己又添了一杯:「十七姑娘怎麼不在?」
往日他見蕭執與十七總是形影不離。今天席上卻只有蕭執一人,著實令人意外。合上季崢先前告訴他的那些事,方謙現在倒挺想看看如今十七是什麼樣的了。
蕭執整個人一頓。他陰沉著又飲了一口酒,而後又將從前面對季崢與方謙的那張恭敬面具帶上:「她剛獲重生,有些虛弱,我便讓她好生休息著了。」
此時不過午時,平日裡蕭執用過午膳便要處理政務,直到深夜。可今天的蕭執卻在席上不斷飲酒,多與季崢說了些皇室秘聞,倒有些許話家常的意思。
方謙起初只是覺得古怪,不以為意,可直到婢女滿臉擔憂地為蕭執送醒酒湯卻被猛地推開時,他們才恍然,蕭執竟是白日飲酒把自己給喝醉了。
這倒是蠻有趣的。怎麼有人醉了也不臉紅也不臉白,看著和平常時候沒什麼兩樣的?方謙不由扭頭向季崢看去。
季崢似有所感,面無表情地吃了一口菜:「我上次醉了就睡著了,你忘了?」
「怎麼會忘。」方謙嘖了一聲感慨道:「這麼看來你們家的人酒品都不錯,不鬧事。」
方謙調戲完自家小狼崽,轉頭看向蕭執,難得逮到一個醉王爺,倒不如試著探探口風。方謙沉吟片刻,問道:「王爺舉事的日子如今可定下來了?」
蕭執眨了眨眼,鎮定自若:「還沒。本王雖說手上有些兵力,可如今京中那幾位哪個不是私兵在手,又各自籠絡了些個修行門派?本王還在等待其餘幾位與我處境相當人的回信,否則僅憑季崢殿下,優勢得不大明顯。」
季崢與方謙對視一眼。方謙再不避諱搖了搖頭失笑道:「醉了。看來也不是完全看不出來,起碼有點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