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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若雲本只是習慣地對方謙打趣, 不料方謙一本正經地答道:「嗯, 很貴, 不能看。」
戚若雲無言以對。大師兄這般認真,搞得他不知道究竟是今天的大師兄有病還是自己有病。
方謙心滿意足。開玩笑你能開得過我?
看著剛在自己這兒吃癟的戚若雲,方謙想了想,認真地說道:「總之若不能和談,我便盡力一試,到時你自己想辦法離開。」
戚若雲聞言冷汗差點下來,他與方謙在全城百姓的見證下一同入城,怎麼一個人離開?怕是他剛御劍飛起來便會被此地的修士將士給射下來。
他啞了啞嗓子,勉強牽動嘴角:「過此關不宜拖太久,我再去勸勸小公主與解將軍,能不動兵甲,就不動兵甲。」
等到皇朝援軍來了,不用想說服公主開城門,他們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戚若雲這麼說著,其實心裡也沒有把握。
……
戚若雲有心一試,但心底早有準備。果不其然,解兮宸壓根沒有再給他第二次和談的機會,晚些時候直接擬了一道書信給他們。
書信洋洋灑灑地寫了滿篇,翻譯過來卻不過一句話而已: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你們走吧。
那位女將軍也是個妙人,趕人都趕得文采飛揚。戚若雲坐在燈下愁得臉都變了形,反倒是方謙立於窗前,持酒壺賞月一派悠閒模樣:「我在這為你師弟勞心勞力,你能不能稍微上點心?」
「說的好像就不是你師弟了一樣。」方謙白了一眼:「明日我會弄一個化身跟你出城,你只管走便是了。」
戚若雲一驚,差點碰倒了桌子上的燭台:「化身?你到化神期了?」
「當然。」方謙晃了晃酒壺送給戚若雲一個白眼:「不可能了,我才剛到元嬰期,坐火箭也沒那麼快。」
戚若雲不明所以地問道:「火箭是何物?」
方謙尋思了片刻:「你可以理解為雲舟。」
這話題一跑偏氣氛倒是鬆懈了下來,方謙一笑說道:「我曾經修過秘法萬宗,即便是元嬰期也可以暫時□□,只是□□沒有溫度心跳,修為也不太可以,到時候有突發情況的話就有勞師弟了。」
他曾經多次分出神識,獨立存在也是得益於萬宗。萬宗本是劍術法訣,屬於太桁秘傳之術,修此劍術要先修神識。
方謙以前也沒試過分出另一個自己,但是入元嬰期後姑且可以一試,希望能挺到安全出城。
戚若雲默默地看了方謙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方謙這般提出來之後,明日的行程註定不會順遂。
戚若雲雖可試試能不能矇混出關,但要一整個城西軍矇混過關仍是難於登天。他雖然精於陣法,但公主府中對他們看管極嚴,戚若雲根本沒有一顯身手的機會,對這座陣法也是認識不全。要破陣,恐怕還真得是方謙來個狂轟濫炸,別無他法。
若方謙真的已經到了化神期,戚若雲反不擔憂。如今卻還是免不得多問一句:「你一個人真的行嗎?」
方謙微笑地著轉頭看向戚若云:「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
戚若雲徹底沉默了,當年太桁一別之後,也不知道大師兄到底遭遇了什麼,說的話愈發聽不懂了。
三更時,戚若雲掐滅了燭燈。
他們都不需要睡眠,方謙也沒有回單獨的客房,繼續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月光。
方謙手腕上的小金龍悄悄從袖口探出頭,季崢不在乎外面的月光,他看的一直是看著月光的人。
戚若雲坐床榻前轉頭看向方謙,心頭忍不住一挑,仿佛這才是他熟悉的大師兄:「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麼會捲入到皇權的爭鬥當中。我以為最多未來有一天,你會接任太桁的執掌者,但這俗世與你無關。」
「說什麼胡話呢?」方謙收回看月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也活在這人世當中。」
又怎麼可能不沾俗塵?
戚若雲會意,下意識還想問一句,但張了張嘴,他便不再出聲了。
是不是因為那個人?——多半是了。
戚若雲合上了眼,靜靜打坐,不再言語。
月光下,方謙伸手按了一下小金龍的腦袋。為俗世蒼生是真,但是有私心也是真的。好在這兩者從目前看來,並不矛盾。
……
解兮宸說要請他們離開,便完全沒有耽誤時間,第二天天色一亮便派人過來請人。
方謙和戚若雲從公主府離開時,除了領路的小廝沒有任何人相送,但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戚若雲卻悄悄鬆了口氣,方謙看起來神色自如,但若有修真者靠近便會立刻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此時時間尚早,街道兩邊並沒有多少人圍觀。眼看就要前方就是打開的城門,戚若雲卻突然聽到身後一陣馬蹄聲響。
他一驚猛地回頭看起,只見蕭流雲騎著一匹紅棗馬,打馬過街一路狂奔而來。
戚若雲下意識看向方謙,只見他這位大師兄也在同一時間打馬狂奔向城門。戚若雲只愣了一下,也趕忙跟著策馬而行。
蕭流雲見狀顧不得顧惜愛馬,響鞭連連炸響,催促坐騎向前衝去。嬌聲叱吒:「站住!——關城門!攔下那二人,本宮重重有賞!」
守城門的將士不明所以,但見公主有命,厚重城門還是緩緩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