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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方謙出言阻止。而高台之上,面對壓來的巨大手印,蕭執手握鼓槌竟是橫上一步頂在十七的身前。巨大手印頓時停住,聲勢卻不止。十七慘叫一聲,蕭執的嘴角也是滲出鮮血。
恆古一聲嘆息:「此乃怨鬼。施主莫要違逆天道。」
十七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可蕭執身影依然牢牢擋在他身前,十七不由有些恍惚,緊緊捏住長袖,聲音也有些顫抖:「郎君你怎麼……妾身的鼓歌明明就已將郎君你……」
「控制住?」蕭執回過頭來看著十七,慘然一笑:「本王是被你控制住了,但又從來沒有這般清醒過。」
「請你把她還給我。」
十七不可置信,起身試圖擁抱眼前她日思夜想的男子:「王爺……」
蕭執雖然在佛印下護住了十七,此時卻重重一掌將她推開。他滿眼血絲,一字一頓:「本王后悔了,把她還給我。」
十七目光空洞地看著蕭執,突然捋著頭髮微微一笑:「王爺要的……到底是誰呀?過了今晚,王爺要的是誰、我就是誰,不好嗎?」
蕭執像是被嚇到半,猛地後退了半步。
方謙飛身落在了恆苦身邊。恆苦的施無畏印仍在,懸於蕭執與十七的頭頂,見方謙來了,竟還有餘力與余心對他笑了笑:「施主,我們又見面了,你果然沒有死。」
「好巧。」方謙眉頭微挑:「和尚不在家養桂花,跑到這來做什麼?」
恆苦認認真真地看著方謙,含笑說道:「是為了向施主討一個人的。」
他說完看向方謙身後,不知道何時站在那裡的季崢。
第77章 真假
恆苦手中的施無畏印漸漸收了, 一身功德金光也逐漸收斂。他含笑望著方謙與季崢, 微微低頭,佛相莊嚴里偏偏又帶上些許艷麗。
方謙不吃他這套, 笑了笑:「他是個人, 絕不是我說給就給的什麼物件。不過也算是你問對了人, 他是我太桁的人,想要帶走總要問一問太桁的意見。」
恆苦不動,低低念了一聲佛號。
方謙後一句雖說沒帶什麼殺氣,但也不再壓抑音量。此時的城西王府樹影蕭瑟, 雖然無人露面,但方謙心知他看到的那幾人恐怕此時都已在四周暗中窺伺。
畢竟自己身邊還有塊唐僧肉嘛。
季崢聽著方謙的護短言語, 莫名生出一股笑意來。
方謙一言聲振城西王府,又見高台上那對迷惑男女似乎暫時不會鬧出什麼太大動靜來, 便準備專心對付這裡的幾路人馬:「不過和尚你既在這裡, 不妨為我解個惑,要知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們怎麼都選在今天夜探王府?是說好了的?」
恆苦的眼帘微微垂了一下, 似也思索這個問題:「阿彌陀佛。想來今夜無星無月,適合暗中做事。」
說著,恆苦的合十手掌轉而對向了季崢, 言語誠懇:「貧僧絕不會加害殿下,望舒仙君也不必劍拔弩張。既然望舒仙君都這般說了,貧僧也開門見山, 請殿下隨貧僧走一趟。」
隨著他話音一落,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一道黑影閃過, 是第二批進來的兩個黑衣人之一,他站在另一端,剛和和恆苦已經方謙和季崢兩人形成三角對立之勢。
黑衣人的聲音聽起來略有些沙啞:「他要走,也該跟我走。」
方謙略有些好笑,剛想開口便聽蕭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殿下是本王的貴客。諸位想待他走,總要問一問本王的意見。」
聞言幾人俱是一愣。
方謙頗為好奇的看了一眼蕭執,見他嘴角鮮血都尚未抹乾淨,此時站得又是堂堂正正,仿佛上一秒里還滿是愛恨情仇的那個人不是他。
幾乎同時,牆邊出現了數道身影,正是城西王府中消失了的幾位客卿,而原本藏身在暗處的秦楓和另一位黑衣人也被迫現身了。
因為他們身後,也都出現了一位客卿。
方謙記得上一次看到這些客卿,都不過是金丹期的修為,如今再看卻俱在元嬰期以上,放在任何門派都是長老級別的存在。
顯然是強行提高了修為。強行提高修為對修士來說會有一定的損傷,卻不會徹底廢掉,也不知道這蕭執是給了什麼樣的好處,才能讓這些人如此死心塌地。
蕭執一笑,從容地往前走了數步:「諸位是否覺得今夜王府很好進來?今夜恰逢陰時陰日,靈氣最弱,困陣的防備也最弱,這府中更是毫無防備,對不對?」
蕭執一語中的,而今在場的幾名修士也俱產生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他們當中不乏早想到這是個圈套的人,可明知是圈套,能接近季崢的機會也只有這一次,要他們如何不倚仗修為,夜闖王府?
方謙嘆了口氣:「你連自己王府中的人都算進去了,又是何苦呢?」
這府中陰氣對修士影響不大,但普通人卻很難存活下來。或者說……
原本集聚在十七周圍的陰魂,不知何時四散開來,蔓延在整個城西王府。
方謙看著下方遊蕩過來的走屍,一開始被陰氣入體的走屍確實不強,但今日時辰特殊,再加上「十七」的招魂鼓。用不了多久,這些走屍就會變得很難對付。
這也是蕭執計劃當中的一部分?
蕭執停頓了一下,輕嘆道:「陰氣混亂並非我所為,只是順勢罷了。我本意是為了殿下,這些人早晚要解決的,總不能留到去京城的路上當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