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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生生體會挖筋抽骨的痛,難怪怨氣會這麼濃重。
雖然填土比挖坑要快很多,方謙還是用了大半個時辰才將墳重新埋好,至於兒孫和祖宗共墳這種事情,想來已經投生的人應該不會太計較了。
他再重新埋好的墳前拜了三拜:「放心,我會幫你們報仇的。」
方謙順手清潔了自己身上的土,走到柳樹下捏了捏季崢的臉:「我真是欠了你的。」
方謙出完氣,抬手將小孩背在背上,舉步走下山。
季崢動了動鼻子,他難得沒有陷入噩夢,只是夢裡仿佛又聞到了梅花香。
……
季崢是被活活壓醒的,胸口處沉甸甸的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睜開眼睛時天才剛蒙蒙亮,眼前卻一片黑,一時間有點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季崢好不容易掙出頭,才發現自己被人像布偶一樣團吧團吧塞在懷中,胸口上還壓著一條潔白如藕的手臂。
那手臂的主人不是方謙是誰?
季崢無語片刻奮力將人推開,陽光進來時他才看清方謙唇色淡地幾近於無,襯得臉色也過分的蒼白。
季崢愣了下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再看時卻對上方謙似笑非笑的眼睛:「好看嗎?」
無聊。季崢抿著唇從床腳爬了下去,越過方謙時卻被人踩住了衣角。季崢拽了一下沒拽出來,怒瞪向方謙。
「我昨兒把你一路背下山,連句謝謝都不說嗎?」方謙鬆開了腳先他一步下床,一頭青絲隨意地披散在背後。
季崢蹲在床邊,肚子倒是先比嘴先行回答了。他昨夜一共就吃了一塊桃花糕,卻經歷了上山、挖墳,睡著的時候還不覺得,醒了才覺得餓得胃疼。
季崢捂著肚子,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多謝。」
方謙自己是金丹期不會覺得餓,差點又忘了這裡還有一隻狼崽需要投餵。他挽起頭髮,回頭看向床上的小孩,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要是不知道他還以為自己和主角之間已經有了深仇大恨。
他轉過身在季崢反抗前捏了一下小孩的臉頰,他昨夜就覺得這小孩瘦是瘦了點,手感卻還不錯:「算我收過報酬了,走吧去吃飯。」
方謙放下手後成功收穫了一隻因受到了挑釁,炸成一團的狼崽。
「大師兄,葉師姐不見了!」
方謙剛用清潔術給沉浸在炸毛狀態的狼崽弄乾淨,就突然聽到一個不太熟悉的聲音,被嚇了一跳才想起來這聲音的源頭來自於弟子令,是那個叫余寄的弟子傳來的信息。
這玩意對比爪機也太不智能了一點,如果三更半夜突然在身邊傳來別人的聲音,分分鐘要拔劍的節奏。
方謙面無表情的拿起弟子令,只要不看臉,光聽聲音還是那個仙道楷模大師兄:「慢慢說,怎麼回事?」
「我今天早上來請葉師姐用膳,卻發現她廂房內沒有人,只留下一封信說她要去找卷宗,我試著用弟子令聯繫,同樣聯繫不上。」
「胡鬧!」方謙揉了揉眉心,他叮囑過葉筱清不要擅自行動,卻低谷過這個只在她年幼時接觸過的小師妹的頑劣程度。
真要把人弄丟了,別說他師尊不會護著他,就那位護短成性,日常能為靈寵追殺弟子的戚長老能追殺他到天邊。
方謙掐斷傳信,試著聯繫葉筱清同樣沒有結果,順手拎起一旁偷聽的季崢:「不是餓了嗎?我們去吃大戶了!」
季崢:先不說大戶的問題,咱們能不能先換一個姿勢?!
一大早,兗州府的府尹還躺在床上為如何請走太桁仙門的那幾位大神發愁時,突然收到下人傳來的消息,太桁仙門的望舒仙君駕臨。
府尹匆忙起身,披上外衣就往外跑,邊跑邊問:「不是說那個什麼望舒仙君在二十年前就駕鶴西去了嗎?怎麼還活著?」
他邊說邊推開房門,一抬頭就和院中仙姿飄渺的人目光對個正著。
府尹:……府里的這批下人也差不多該換換了。
方謙則職業假笑了一下: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本君還活著。
府尹尷尬的大笑兩聲,主動迎了上去:「這位應該就是太桁大師兄,被譽為仙門年輕一代魁首的望舒仙君吧!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不知道仙君駕臨實在有失遠迎。不知仙君到我們這小地方來……」
再不出現一下都被死亡了的方謙微微一笑:「自然是為了趙家一事而來,我與師弟有事耽擱了一日,現在來和師門匯合。」
府尹這才看到他身邊站著的一臉不高興的小孩,乾笑兩聲:「何必勞您親自前來。」
「大人似乎不太想看到本君?」
「怎會,仙君能來本府蓬蓽生輝。這邊請,我這就帶您去和貴派的幾位仙師匯合。」府尹低著頭做請的姿勢,也掩蓋住了自己的表情。
方謙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旁邊一早上肚子就唱起空城計的某小孩,突然開口說道:「大人,這個時辰是不是該用早膳了?」
府尹艱難維持微笑表情,現在的仙君都這麼實在的嗎!?
府尹自然不好用招待普通仙門弟子的規格來招待望舒仙君,特意交代府中下人重新布菜,自己親自作陪。
方謙不動聲色的落座,等府尹招呼完準備用餐時開口問道:「大人今日可見過我門派的小師妹葉筱清?」
剛把熱乎的海鮮粥放入口中的府尹差點被燙到舌頭:「未曾看到,不如我叫人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