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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陰聚煞之地的風水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除非把沉積在底部的煞氣全部吸乾,再來一個破而後立。想到這裡,梵伽羅舔舔唇,竟然覺得有些餓了。他拿出門禁卡,從這些人的中間穿過,與那位白總擦肩時假裝不經意地碰了碰他。
冰冷的指尖撫過白幕的手背,令他飛快回神。他立刻往旁邊避了避,眉頭皺得死緊,仿佛很不習慣被人碰觸。察覺到自己的屬下也靠了過來,他連忙走到外圍,離所有人都遠了一些。
看見白幕的反應,梵伽羅嘴角的笑容更深,一面深深嗅聞著對方散發出來的氣息,一面打開門走進了公寓大樓。
白幕仰頭看著這棟造型獨特、氣勢磅礴的建築物,眼底不知不覺沁出幾絲苦澀。
——
外面的一群人終於離開了,兩名警察卻還在,不過這妨礙不到梵伽羅。他捨棄電梯,順著樓梯慢慢朝頂層走,一邊走一邊聆聽大樓內的動靜:四樓好像住著一戶人家,有小孩嬉鬧的聲音傳來;七樓住著一對夫妻,這會兒吵得正凶,男人的脾氣很不好,把屋內的東西砸得砰砰作響;八樓、九樓、十樓都很安靜,也不知有沒有人住。
走到十七樓的時候,梵伽羅遇見一名小男孩。他抱緊雙膝蜷縮在樓梯間的角落,額頭、嘴角、脖頸、手背……但凡裸露出來的皮膚都帶著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傷痕。聽見腳步聲,他抬頭望過來,眼底透不出半點光亮。
梵伽羅笑著說了一聲「你好」,然後不緊不慢地上去了。
小男孩看著他的背影,表情有些麻木,但下一秒卻又驚跳而起,往樓下跑。只見一名中年婦女以更快的速度躥進樓梯間將小男孩逮了個正著,又是拳打腳踢又是謾罵羞辱,簡直不把對方當人看。
若是常人肯定會對此暴行於心不忍,但梵伽羅卻仿佛什麼都沒看見,徑直走上十八樓。他租住的公寓就在該樓層,房號是1818,很吉利,內部裝修也非常豪華,只是空氣裡帶著一股霉味兒。
梵伽羅打開四面的窗戶通風,又把灰塵掃了掃,然後走進浴室泡澡。這回他沒製作冰塊,而是直接躺進常溫的水裡,一大片深紫色的淤痕順著他的肩膀和脖頸悄然蔓延到胸腹,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隱約難聞的腐臭味。
毫無疑問,這具身體的狀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第10章
周老是華國最頂尖的風水大師之一,若是連他都沒有辦法解決月亮灣小區的問題,那別的大師肯定也束手無策。之前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除非擁有移山填海的能力,否則月亮灣小區的風水是不可能改變的,這已經不是人力和財力能解決的問題,而需要神力。
白幕帶領一群屬下走到小區大門處,終是不死心,又回頭看了一眼,胸中滿是無奈和愴然。這個項目當初是他一力主張修建,效果圖剛出來那會兒曾經獲得過無數人的讚譽。第四期的別墅區就修在山腳湖畔,可說是風景絕美,氣象萬千,尚未動工就已經被權貴或富豪一搶而空。那時的他何等風光,又豈會想到才短短半年自己竟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白幕眼眸微暗,表情卻還是那般沉穩淡定,收回視線後吩咐道:「走吧,回公司開會。」
「白總,風水沒法改,咱們後面幾期工程怎麼辦?」一名副總憂心忡忡地詢問。
「會上再討論。」白幕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威嚴。他看得出來,公司里的人心已經開始亂了。
幾名副總張張嘴,頗有些欲言又止,恰在此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似笑非笑的嗓音:「白幕,好久不見,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眾人回頭一看,表情都有些怪異。只因來的人大家都認識,而且鼎盛國際會遭遇如今的危機,與他的肆意妄行存在莫大的關係。他本是白家養子,名叫白林,從小與白幕一起長大,二人從幼兒園到大學再到研究生,幾乎都在一個班,從未離開過彼此,畢了業又一起進入白氏集團工作。
白父白母對待白林視如親子,白幕有的白林一定會有,從未厚此薄彼。能被白家收養對於白林而言是此生最大的幸運,如果他懂得感恩,理當好好孝順養父母,好好輔佐白幕才對,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的野心卻變得難以抑制,利用職務之便侵吞了公司不少財產。
若非白幕警覺性高,立刻就聘請了國際頂尖的會計師和律師團隊來公司查帳,偌大一個鼎盛國際怕是會被白林掏空。白幕對好兄弟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失望,原打算把證據交給警察處理,卻被白父白母堅決阻止了。他們把白林叫回來申斥一番,又把證據當著對方的面銷毀,試圖讓他知道白家對他不薄,令他悔改。
但白幕卻知道,白林不會悔改,只會變本加厲。果然,沒了那些犯罪證據,白林當場和二老翻臉,然後帶著他侵吞的那些錢自立門戶,還撂下一句極度荒謬的話——若想保住你們兒子的命,就拿白家的所有財產來換!
白幕當時就氣笑了,更加堅定了要與白林一刀兩斷的決心,但白父白母卻臉色慘白,似有遲疑。也是在那天晚上,白幕才知道自己的命格竟然十分特殊,四柱八字均有缺漏,五行陰陽全部相剋,一生下來就住在保溫箱裡,被大大小小的病痛輪番折磨,好不容易長大一些,卻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危險,而且都是致命的。
傳說中的喝口涼水都塞牙縫,說的就是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