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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不知道白父白母從哪裡找來一名道長為兒子改命,情況才慢慢好轉。
道長送給白幕一塊開過光的平安玉佩,又把白林送到白家,說是白林的命格雖然不好,卻恰恰補齊了白幕的四柱八字,只要二人時時刻刻待在一起,白幕就能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從那時候開始,所有的危險都遠離了白幕,而白林則在白家定居下來。他明面上是白家的養子,實際上卻是白幕的人柱,為對方支撐著那岌岌可危的命格。
白林被收養時白幕才兩歲半,並不知道這些隱秘,但白林已經六歲,開始記事了,所以他什麼都知道,只是假作不知而已。起初他在白家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被拋棄,後來見白父白母是真心對待自己,這才漸漸放開了。
長到十五六歲的時候,白林進入了上流社會的交際圈,這才明白養子和親子雖只一字之隔,待遇卻天差地遠。無論他本人多麼優秀,只要站在白幕身邊,他就會淪落為對方的陪襯。白幕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而他什麼都不是。
不知從何時起,他越來越仇視白幕,在惡念和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找了個藉口離開白幕,在外面玩了一天一夜。就在這一天一夜裡,白幕遭遇了車禍,若非白父白母及時找到白林並將他帶入白幕的病房,現如今白幕的墳頭草恐怕都有幾米高了。
當白林走進病房,看著尖銳嘶鳴的心臟監控儀因為自己的到來而忽然恢復平靜,又看著白父白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懇求自己千萬不要離開白幕,白林不安分的心猛然炸開了,狂喜和得意在他的血液里流竄。原來他不是什麼養子,而是白幕的主宰,這個人的命運一直一直掌控在他的手裡,他想讓他生,他就能生,他想讓他死,他就得死!
那一天是白幕離死神最近的一天,也是白林此生最快意的一天。他不再自哀自怨,戰戰兢兢,謹小慎微,他開始理所當然地掠奪著白幕的一切,直至半年前白幕以職務侵占罪將他逐出公司。
他氣炸了,因為在他的認知里,白幕不過是一個賺錢的工具而已,他憑什麼反抗?他怎麼敢?於是他決定給白幕一個深刻的教訓,而現實也令他十分滿意。沒了他的壓制,白幕的厄運不但影響到了他自己,還傳染給了他最親近的人。
白林離開後的半個月,白老爺子心臟病發猝死在家,又過半月,白父白母出了車禍雙雙身亡,白幕匆忙接手白氏集團,力主投資的幾個項目起初還很順利,後來卻紛紛陷入困局,眼看著就要把整個鼎盛集團拖入泥潭。
早已把白家的巨額財產視作囊中物的白林終於坐不住了,於是出現在月亮灣小區,準備找白幕好好談一談。但白幕根本不想搭理他,徑直朝自己的座駕走去。
白林擋住白幕的路,冷笑道:「你不想你的那些破事被更多人知道吧?」話落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同來的幾位副總。
白幕目露憎惡,卻還是走到僻靜處,沉聲道:「你想談什麼?」
「爸媽臨死的時候跟你說了吧?沒有我,你一天都活不了。」白林頗為自得地笑了笑。
「你不配叫他們爸媽。沒有你,這半年我活得很好。」白幕藏在褲兜里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表面上卻還是沉穩大氣。為了白家的基業,他可以向任何人低頭,卻絕不會向白林妥協。
「是嘛?」白林指了指他掛在脖子上的紅線,諷笑道:「別裝了,我知道你能撐到現在靠得全是這塊玉佩。我聽劉嫂說了,就在昨天,你的玉佩碎了,它也保不住你了是嗎?要不然你一個無神論者,能把周老請來改風水?這半年你出過幾次意外,進過幾次醫院,要我幫你數嗎?想活著你就乖乖讓出集團總裁的位置,然後把你名下的股份全部轉給我。」
白幕用嘲諷的目光看著他,就像在看著一個跳樑小丑。莫說他還活著,就算他死了,白氏集團也永遠姓白。
「白幕,給你臉你不要臉是吧?信不信你今天一定會出車禍!沒有我鎮著,你連喝口水都會被嗆死!」白林氣得咬牙,完了對等候在一旁的幾名副總說道:「我給你們一個忠告,從今往後你們最好不要跟白幕坐同一輛車,他是掃把星轉世,會把厄運帶給身邊的每一個人。老爺子和我爸媽是怎麼死的,你們沒忘吧?公司旗下的項目全部遭遇危機,你們也親眼見證了吧?跟他混早晚是個死字!」
白林的話引起了這些人的恐慌。的確,這半年來鼎盛國際的運氣簡直差到了極點,投什麼,什麼賠本,幹什麼,什麼不順,虧錢虧到連財務部都不敢做帳的地步。而白家的運氣則更差,老爺子,白先生,白夫人,一個接一個地出事,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遠的不說,只說月亮灣小區,那麼多有問題的風水格局匯在一處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是一般二般的倒霉,誰會遇見這種情況?眾位高層越想臉色越難看,竟是有些信了白林的話。
正準備給白幕拉開車門的司機僵在原地,已是百分百信了。原來他一個月出十幾次車禍還能保住工作的根源在這裡嗎?不是他技術太差,而是白總運氣太爛了啊!給這樣的人開車,早晚有一天會被撞死!
司機額頭掉下幾滴冷汗,正猶豫著要不要當場辭職,白幕已繞過他坐進駕駛座,踩下油門快速離去。他的側臉冷硬得宛若一塊寒鐵,心卻比寒鐵還硬。以前的他從不相信命運,但接連送走最愛的幾位親人後,他卻不得不直面這殘酷的現實。倘若讓他跪伏在白林腳邊苟延殘喘,那他寧願選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