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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天材地寶所蘊含的靈運可以讓一個普通人瞬間衝破凡胎俗骨的桎梏,變為靈者。靈者就是像我這樣的人。」梵伽羅的手掌沿著玻璃櫃虛撫過劍身,一字一句沉聲說道:「所以,這些文物也與天材地寶一樣,可以讓人晉升到另一個層次,也就是所謂的超脫世俗。但文物里的靈運不像天材地寶,只要吃掉就能取用,而是需要特殊的手法。所以我敢肯定,做下這樁案子的人必定是玄門的人,動機是為了掠奪這些文物里的靈運,為自己所用。」
「又是玄門!」閻部長一聽這兩個字就冒火。他最近跟玄門的人結了大梁子,幾乎每天都有玄門的修者來拜訪他,只為了給天水派說情。
孟仲立刻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這一條。
宋睿卻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如果這些文物里的靈運被掠奪了,它們會怎樣?」
梵伽羅回過頭,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他走到一個裝飾櫃前,抽走了插在柜子上的花瓶里的一株百合,沉聲說道:「看見這支花了嗎?它為何如此嬌艷?因為它體內的生機還未完全消散。生機與靈運的運作方式是一樣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甚至沒有什麼區別。」
梵伽羅用細長的手指撫弄著這朵百合,動作是那般輕柔,說出口的話卻冷酷至極:「當我掠奪了這支花的生機,它會變成一地塵沙。」
孫館長和劉副館長齊齊發出一聲嗤笑。掠奪生機、靈運?梵伽羅這是在說神話故事嗎?
然而下一秒,兩人不以為然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臉上,只見梵伽羅瓷白的指尖由上至下地拂過,那嬌艷欲滴的百合便也順著他的垂憐一寸一寸枯黃、焦干、折斷、散落,被空調里的暖風輕輕一吹就變成了細細的塵沙,飄到了看不見的虛空里。
這奇詭的一幕看呆了所有人,唯獨宋睿立刻握住梵伽羅的手腕,用擔憂的目光盯著他的腹部。
梵伽羅早已層層加固了腹內的空間,不允許那株藤蔓發作,於是微微搖頭,暗示自己無事。
宋睿無法放開他的手腕,掌心不由沁出一層細汗。
閻部長等人從震驚中回神,後知後覺地感到了難以言表的恐懼。如果說被掠奪了生機的花朵會變成塵沙,那麼被掠奪了靈運的文物,是不是也會四分五裂?
想到那樣的後果,孫館長立刻捂住胸口,聲嘶力竭地叫喊:「不會的,你胡說!你這是在危言聳聽!我們館內的文物肯定都是真的!它們絕對沒被替換!」
從事這一行幾十年,他從未如此害怕過。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更願意相信孫館長的判斷。那些文物是真的,肯定是真的,它們絕對不會變成塵沙,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它們是華夏的傳承!是老祖宗留給全民族的財富!誰捨得對它們下那樣的狠手?
就在此時,實驗室打來電話,輕快地說道:「閻部長,我們首先鑑定了那隻粉彩老壽星瓷瓶,它是真的。其餘文物還在鑑定中,不過專家看過之後都說是真的。這樁案子應該是個烏龍。」
閻部長外放了這通電話,於是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孫館長和劉副館長更是哈哈大笑了幾聲,表情十分暢快。
梵伽羅搖頭道:「你們的鑑定結果是錯誤的,我親自去看看。」
第249章
實驗室的鑑定結果已經出來了,而且非常振奮人心, 大家都感到很高興, 唯獨梵伽羅言之鑿鑿地說技術員弄錯了。
聽見他毫無根據的話, 孫館長和劉副館長十分生氣,差點就不顧文人形象, 當場對他破口大罵。
閻部長素來是個嚴謹的人,而且在之前的案件中與梵老師進行過密切的接觸,深知他的秉性。他是那種凡事不太愛開口, 然而一旦開口必定是石破天驚、毫無虛言的人。你若是對他的話掉以輕心或者不予理睬, 那麼絕對會付出難以想像的慘痛代價。
他發布在網絡上的那些預言如今還被人瘋狂轉發著, 與他進行過通靈的人,沒有哪一個能逃脫他口中的既定命運。
更令閻部長難以忘懷的還是那無辜枉死的二百五十六個受害者, 如果他當時能聽取梵老師的意見, 把天水派的門徒控制起來, 不讓他們擅作主張, 結局絕不至於像後來那般慘烈。
想到這裡,閻部長的內心就是一陣絞痛, 於是立刻伸手邀請:「梵老師, 我帶您去實驗室看看那批文物。」
孫館長和劉副館長是最渴望能夠息事寧人的, 見閻部長竟然還願意聽信這神棍的話, 便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口中不斷諷刺:「你知道這批文物被送去哪兒了嗎?它們被送去了中央試驗室,那是我國科技水平最高的實驗室,所有的設備和人才都是世界上最頂尖的。那裡得出的鑑定結果絕對不可能出錯。你以為你是誰?你既沒有相應的知識儲備, 又沒有從業資歷,你鑑定出來的結果能比專家和科學設備更精確嗎?」
梵伽羅自顧前行,並不說話。
宋睿似笑非笑地開口:「據我所知,華國目前的藝術鑑定市場只能用亂象叢生來形容。所謂的專家不過是一些拿錢辦事的掮客,物主只需給足了好處費,一件幾十塊錢成本的仿品也能被你們這些專家鑑定為價值高達幾千萬的珍品,以至於華國的藝術市場充斥著大量假貨。眼學這門鑑定技術靠的是主觀判斷和所謂的名聲、資歷。一件古董,你們這些專家說是真的,那它就一定是真的,別人的判斷根本不會被採納。你們壟斷了這門知識就等於壟斷了市場,你們的眼光到底準不準,你們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國外的收藏家近年來紛紛退出了華國藝術市場,隨你們自己去玩,原因是什麼,你們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