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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睿盯著報告書的最後一段話仔細閱讀,並未回復年輕專家的質問。
閻部長也要來了一份報告書,一邊看一邊長舒了一口氣。
孫館長和劉副館長看了看這一屋子的專家,內心的激動簡直難以言表。不僅梁老和陸老是國寶級的學者,其餘這幾十個專家也都是文物界威名赫赫的大佬,眼力和口碑絕對值得信任。他們一個個都在鑑定書上簽了字,做出了一致的判斷,那麼這隻粉彩老壽星瓷瓶就絕對是真的!他們的眼力合在一起,又怎麼可能看錯?
更何況這裡還有世界上最先進的科學設備,其鑑定結果只會比人工更精確。這份報告書足以稱得上是一錘定音、不可撼動,把整個文物界的大佬都拎出來,他們也說不出一字半句的反駁。
孫館長和劉副館長徹底放心了,緊窄而又乾澀的喉嚨陡然一松,當即便笑出了聲。
梵伽羅走上前,把手懸在瓷瓶上方,垂眸感應片刻,堅定道:「從它身上,我感覺不到歷史的厚重和歲月的沉積,唯有一團凝而不散的冷氣。它是新的,卻也是死的。」
「梵先生,我知道您最近名氣很大,但術業有專攻,您的名氣不是隨意誤導別人的工具。您應該更珍惜自己的聲望才對,要知道,聲望這種東西如果不精心保護打理,會很快被揮霍一空。」年輕專家把報告書投擲到梵伽羅臉上,怒道:「這東西送給您了,雖然我不指望您能看得懂。」
兩人說話的功夫,加緊時間做鑑定的兩尊九州鼎也得出了確切的結果。
一名技術員揮了揮剛從印表機里出來,還帶著熱氣的鑑定書,嗓音滿帶興奮:「這兩尊鼎都是真的!」
「報告書拿來給我看看。」年輕專家立刻走過去。
孫館長和劉副館長也連忙跟上。
幾人先後傳看了鑑定書,又巴巴地將之遞送到閻部長手上。
閻部長仔細看了看各項數據,高懸的心徹底落到了實處,嘴巴一咧便暢快至極地笑了出來。
見他高興,孫館長趁熱打鐵地說道:「閻部長,這麼多重寶被運來運去,增加了損毀的風險,你們總不能眼睛一閉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吧?那隻青銅龜的確被替換了,我們也認,但這些可都是鎮國之寶,怎麼能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隨隨便便指控成假的?如今連最高首長都被驚動了,你們總該向上頭有個交代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梵伽羅,恨不得把這人燒穿幾個大洞。
案情有假,這件事的確值得高興,但報告也的確不好打。鎮國之寶不是誰都能移動的,別國想借去參展都還得一層一層往上遞交申請,甚至於元首與元首之間還要親自通個話,提醒一下安全事宜。
然而眼下,他們只因梵老師的幾句毫無根據的話就把這批鎮國之寶匆忙運來,上頭得知確切情況後必然會震怒。這個責任由誰來承擔呢?
閻部長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但他卻也知道,就算自己想要一力承擔,上頭也必然不會放過梵老師。梵老師好不容易扭轉的聲譽,頃刻間就會毀於一旦,還會被國家領導層大大記上一筆,在國內很難混不下去。
私心裡,閻部長是很喜歡梵老師的,也不忍心看見他淪落到那個境地,一時間卻找不到為他開脫的辦法,腦門不由冒出一層細汗。
見他許久不表態,孫館長底氣十足地說道:「好好好,看來您是想要袒護梵伽羅,幫他遮掩過去。那這個報告就由我來打,我與幾位領導也是有交情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嚴肅處理。這件事對我們中央博物館的影響實在是太惡劣了,我們絕不會息事寧人!」
劉副館長連連附和,直說報告書上也要加自己的名字。
被匆忙召集在一起的數十位專家,除了梁老和陸老,竟然都圍攏過來,要求聯名寫一封控訴信。梵伽羅不負責任的行為讓這些鎮國之寶冒了巨大的風險,也差點摧毀整個文物界,他們絕對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看見這群專家學者情緒越來越激動,孟仲暗暗為梵老師捏了一把冷汗。
而身處暴風中心的梵伽羅卻還專心致志地懸著手,感應著那個瓷瓶。
「我看見一束光照射著它,使它呈現出一片幽藍的色澤。它原本是新的,卻在這道光束里逐漸老化,擁有了歲月的痕跡。這束光與我的磁場有些類似,具有輻射性和穿透性,它就在這裡。」梵伽羅睜開眼,銳利的視線掃過擺放在實驗室里的一台台機器,最終鎖定了一台X光掃描機。
聽見他莫名其妙的話,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垂死掙扎,只有宋睿大步走向那台掃描機,左右看了看,然後把擺放在某個技術員的辦公桌上的一個陶瓷筆筒送入掃描艙,按了啟動鍵。
「喂,你在幹什麼!不要隨便動我們實驗室里的機器,弄壞了你賠得起嗎?」一名技術員氣憤地大叫。
而梵伽羅和宋睿卻站在機器旁,面容平靜地等待著掃描結果。誰都不知道他們在耍什麼把戲。
第250章
筆筒進入掃描艙之後,這台掃描儀的顯示屏上就呈現出一抹幽藍色的圓筒狀物體。
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在搞什麼鬼, 負責管理這台機器的技術員十分氣憤地跑過來, 啪得一聲摁了關機鍵, 讓傳送帶把筆筒退回來。
梵伽羅慢條斯理地戴上白手套,拿起了那個筆筒, 略微感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