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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破爛的建築,茂盛的叢林。】
阿火:【臭味!那裡到處都是我從來沒聞過的臭味,這臭味再過幾百年都不會消散,我快不能呼吸了!】
丁浦航:【一場大災難殺死了很多人,留下一個破敗的城市。不可重建,只能交還給大自然,是核爆炸。】
看到這裡,幾位評委驚嘆道:「這張照片所泄露出來的信息果然很強烈,他們幾個都感應到了!所有選手中,似乎只有他們準確猜中了全部照片的主題。阿火的預測已經成為現實,他們一定能殺進決賽。」
宋溫暖指著堂哥面前的顯示屏說道:「再等等,梵伽羅還沒開始動筆呢。」
「他怎麼還不開始畫?這幅照片的結構很龐大,細節又眾多,再不畫怕是來不及了吧?只剩下八分鐘了。」錢博士憂心忡忡地說道。她最看好的人自然是梵伽羅,想必其他幾位評委也一樣。
果然,發現時間所剩不多,觀察室內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宋溫暖甚至對導播命令道:「你通過耳麥連線梵伽羅的跟拍攝影師,讓他提醒梵伽羅注意看時間!」
導播那邊剛答應下來,梵伽羅就動筆了,攝影師連忙切了一個特寫鏡頭。
然而令大家失望的是,他這次卻並未畫素描,而是龍飛鳳舞地寫下六個字——奧古斯核電站。答案簡單明了,卻準確得出奇,依然是所有選手中表現最優秀的!
宋溫暖卻大感失望,兀自嘆息道:「他怎麼不畫了?難道是沒精力了?連畫四張素描的確很累,但話說回來,他的素描功底真紮實,比專業的美術生還好!欸,以前到底是誰說梵伽羅一無是處的?網絡上的流言果然不可信!」
「溫暖,他還在寫!」錢博士驚呼道。
「導播,快把特寫鏡頭切回去!」宋溫暖連忙下令。
顯示屏上晃過梵伽羅那張俊美到極致的臉,然後便是他細長的、看不見半點粗大骨節的、美得彷如藝術品的手。他一筆一划寫道:【極光下的冰川;一群狂歡的人;一瓶盛放的花朵,白玫瑰、黃玫瑰、滿天星、風信子;金髮碧眼的少女;深谷中的羊群和吹笛的牧人。】
「這是什麼?」宋溫暖反覆檢查這些文字,困惑至極又失望至極地說道:「梵伽羅到底在寫什麼?他是想推翻之前的答案嗎?他是在盲猜嗎?讓我們從這麼多答案里挑一個正確的出來?」
錢博士扼腕道:「他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這都已經是最後一張照片了!」
林博士打了一個圓場:「他的思維可能有些混亂,畢竟別人都是用文字說明,而他一直在畫素描,耗費的能量比別人多一些也正常。」
歐陽博士連忙補充:「沒錯,他的精力可能消耗太大,以至於感知出現了問題。年輕人太好強了就是這點不好,不夠穩!」
宋睿盯著屏幕上的青年,眉頭由緊皺慢慢變成了鬆緩,最終又徹底化為一聲輕笑。若不是他對梵伽羅的了解比常人多那麼一點,他恐怕也會以為對方是感知錯亂了。但那是不可能的,梵伽羅不會被干擾,也不會鬆懈,更不會無意義地消耗自己。對他而言,他的身體就是一座聖殿,只要聖殿長存,他的力量就永不枯竭。他對自己的身體和意識都擁有超凡的掌控力,他是一個感知不到疲憊的怪物。
宋睿仔細回憶之前的一切,腦中飛快划過一抹靈光,然後嘆息道:「讓導播把我剛才按暫停鍵的畫面調出來,我給你們解釋梵伽羅的答案。」
「他到底錯沒錯?」宋溫暖有些急了。
「他不會出錯。」宋睿果斷說道。
「導播,回放剛才的畫面!」宋溫暖話音剛落,大屏幕上就出現了宋睿挑選照片時的場景,許多圖片在滾動,閃出五顏六色的光,令人眼花繚亂。
宋睿只停頓了兩秒鐘就選中了一張照片,在這兩秒鐘里,有幾張照片飛快閃現又飛快消失,僅憑肉眼絕對無法捕捉到它們的確切影像。宋睿眯著狹長的眸子觀察了一會兒,對宋溫暖說道:「你讓後期來進行精確的截圖,從圖片開始滾動到我暫停為止,每一幅都要截出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導播,聽見宋博士的話了嗎?讓後期截圖。」宋溫暖對著耳麥說道。
後期製作人員很快就利用截圖軟體把兩秒鐘內滾動過去的幾張照片截取出來,並進行了放大和清晰處理。看見它們一字排開在屏幕上,宋溫暖瞠目結舌,錢博士啞口無言,歐陽博士和林博士反覆擦拭眼鏡片,唯恐自己出現幻覺。
宋睿指著並列在大屏幕上的、不多不少的五張照片,徐徐說道:「被我挑中的照片的前一張,極光下的冰川;再前一張,一群握著啤酒瓶狂歡的人;再前一張,一瓶盛放的花朵。宋溫暖,你能辨認出這些花朵的品種嗎?」
宋睿故作不知的看向堂妹。
宋溫暖強忍心悸說道:「白玫瑰,黃玫瑰,滿天星、風信子。」
宋睿指向另外兩張照片,繼續道:「金髮碧眼的少女;深谷中的羊群和吹笛的牧人。當我挑選照片時,梵伽羅已經把曾經在我眼前滾動過的,短暫的只余剎那,也模糊地只存光影的照片全都感知到。而你要明白,在這個圖庫中,有數百萬張照片存在這個可能性,它們的出現都是隨機的,不可預測的,一旦重啟,所有順序都會被打亂。即便我們現在順著這張核電站的照片倒回去,在兩秒鐘內出現的五張照片也已經不會再是現在的這五張。你說,他是怎麼做到的?他是怎麼感知到我所見的一切,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些照片曾經在我的眼前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