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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梵伽羅比起來,他的容貌竟然絲毫不遜。
看見他這張臉,閻部長又驚呆了。
這,這不是上個世紀華國最偉大的影視歌三棲巨星張凌瑄嗎?那個一首歌唱碎了全國女人的心,一部電影奪走了無數少女的情,死後萬人空巷給他送葬,至今還在微博上擁有數千萬粉絲和無數超話的張凌瑄!
張文成,張凌瑄,他們竟然是同一個人?
閻部長的腦子徹底凌亂了,心臟一突一突地跳,仿佛下一秒就會爆裂。
「梵老師,我們該怎麼辦?我現在就去天水宮門前下跪,請他們的老祖出山,還來得及嗎?」為了保護周圍的群眾,閻部長可以拋下臉面做任何事。
梵伽羅拍了拍被自己捧在手裡的一個陶罐,語氣平靜:「我做不到的事,他們可以做到。一切善惡皆有因果,絕非一句空話。」
他們?他們是誰?閻部長看了看梵老師空無一人的身後,越發感到茫然恐懼。
第263章
自從梵老師抵達指揮中心之後,閻部長的心真是七上八下非常忐忑。起初他真的以為梵老師沒有辦法對付那隻怪物, 見他拿出罐子走到一邊, 才又漸漸意識到, 梵老師所說的不能對付是指他自己的實力尚且欠缺了一點,不能對付, 但他還有別的手段可以收拾殘局。
閻部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地問道:「梵老師,您這輩子是不是從未說過謊話?」
他其實很早就發現了, 梵老師說話非常嚴謹, 從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經過千百遍的斟酌, 也經得起時間和現實的考驗。他簡直是用聖人的標準在要求自己。
但梵伽羅的回答卻讓閻部長大吃一驚。
他打開那個罐子,又拿出一個隨身攜帶的保溫瓶, 搖頭道:「我當然說過謊, 而且還是彌天大謊。」
閻部長:!!!
「什麼樣的彌天大謊?」他真的快好奇死了。
梵伽羅搖搖頭, 並未答話, 只是眼瞳放空,陷入了回憶。但在轉瞬之間, 他又清醒過來, 然後把那保溫瓶里的黑色液體倒入陶罐, 探手進去輕輕攪拌。
沒有人看得見陶罐里放著什麼, 卻能聞到一股十分怪異的味道, 有些腥咸,像血液;有些淡香,似檀木;尾韻還透著一點微微的甜。
旁人或許不知道這混雜的味道是什麼, 但有兒有女的閻部長卻立刻意識到,這氣味不正像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嗎?那血腥味是從母親肚子裡帶來的臊;那淡香是新生的肉體獨有的鮮;那甜味卻是牛乳特有的綿。
這罈子里裝的到底是什麼?總不可能是一個小嬰兒吧?
閻部長伸長脖子,踮起腳尖,卻只看見一個黑漆漆的壇口和梵老師那隻白得宛若玉雕一般的手。
但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只因梵老師把罈子里的東西攪拌均勻之後便倒扣在地上,開始揉搓。那竟然是一團泥,純黑色,非常細膩綿軟,被梵老師潔白如玉的指尖捻成一個一個小丸子,擺放在一旁。
只是片刻功夫,大大一個泥團就被那雙靈巧的手分成了數十個小泥丸,一個個圓滾滾,比機器搓出來的還要規整。
閻部長看得滿頭霧水,卻不敢多問。其餘人也都不明所以,屏聲靜氣。
梵伽羅把搓好的泥丸半握在手裡,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一環,便做成了一個個小葫蘆,又用薄而鋒利的刀片在葫蘆上劃出兩道細長的彎和一條曲起的弧。
閻部長湊近一看,頓時連連讚嘆。別看梵老師的手工很簡單,但做出來的成品卻都靈動可愛,生機勃勃,儼然是一個個像不倒翁一般可愛的泥娃娃。它們有著大大的腦袋和圓圓的肚子,細長的眼睛彎彎的,小小的嘴巴翹得高,看上去仿佛很開心。
做好了這些不倒翁,梵伽羅便把它們捧出指揮中心,輕輕撒在地上,淡聲道:「去吧。」
去什麼?去哪裡?閻部長亦步亦趨地跟在梵老師屁股後面,滿頭都是問號,隨即,這些問號又都變成了血紅加粗的驚嘆號。
只見這些小小的不倒翁落地之後前後晃了晃,然後腦袋往下一勾,竟扎入土裡消失了。它們沒有手,沒有腳,卻一個個跑得飛快。
「梵老師,它們是活的?」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閻部長都忍不住驚了驚。
「曾經是活的。」梵伽羅扔下一句驚悚的話:「它們都是他的孩子。」
閻部長順著梵老師的視線,回頭看向監控屏,與那張原本極醜陋,現在卻俊美得勾魂奪魄的臉對了個正著。
「他的孩子怎麼在您手裡?」閻部長又迷惑又驚駭。
「蘇楓溪的案子您還記得嗎?」梵伽羅提醒一句。
閻部長看過案宗,自然記得清楚,於是點點頭。
「那罈子就是我們從蘇楓溪的別墅里抄檢出來的,裡面裝著許多孩子的骨灰,被我凝練成了這幾十個。孩子的母親是蘇楓溪,孩子的父親你猜是誰?」
閻部長愣了好一會兒才用顫巍巍的指尖指向屏幕上的怪物:「是他?」
「是他。」梵伽羅嘆息道:「渴望父愛母愛是孩子的天性,它們自然會去找爸爸,我們坐著等就是了。」
「哦,好。」閻部長跟在梵老師屁股後面,渾渾噩噩地走進指揮中心。他想到了軍隊最初抓捕張文成時的模樣,他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外面裹著一層發臭發黑的皮囊,頭頂的白髮斑斑駁駁,活似剛從棺材裡挖出的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