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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節目啊?為什麼還要把這個魔鬼放出來折磨大家?直接把他關起來不好嗎?
周賀與妻子緊緊抱在一起,身體止不住地發抖。周父則雙眼血紅地看著電視屏幕,恨不得撲進去與馬游拼命。在這個時候,唯一還能不懼怕他的,恐怕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這些人。
把上下唇舔地又紅又亮,仿佛飲了血,馬游才慢吞吞地說道:「是啊,那時候我還在當保安,具體是在哪個工地我忘了,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女人太讓我滿足了,哈哈哈,她給我下跪磕頭,求我放了她,還說要給我錢,我喘一口氣也能把她嚇個半死。你是沒看見她那副模樣,哈哈哈,太慘了,真的太慘了。看見她變得越來越虛弱,我心裡湧出一股非常奇妙的感覺。」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用興奮至極的語氣描述:「那感覺怎麼形容呢,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哦對了,像吸毒!」
他閉上眼,用力吸了一口氣,鼻翼凹陷下去,微微開啟的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看上去真的像是在吸毒。他無比懷戀地說道:「她的尖叫、哭泣、求饒,讓我越來越興奮;她的狼狽、可憐、無助,讓我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我把別人都引開了,獨自躲在監控室,足足看了她一天一夜。她每虛弱一分,我的心就劇烈地跳動一瞬,在那一刻,我終於找到了存活的意義!」
馬游忽然睜開眼,直勾勾地盯著宋睿,興奮地嚎叫:「我活著就是為了享受別人的痛苦。我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因為別人的痛苦而顫慄。看見她們在絕望中掙扎,我高興得發狂!我從來沒那麼滿足過,這比殺死了幾百隻貓貓狗狗更讓我高興!因為貓貓狗狗只會喵喵喵,汪汪汪,我根本就聽不懂它們在說什麼,但那些人會喊救命,一聲接一聲,毫不停歇地喊上幾個小時,直到嗓子眼裡咳出血。這種聲音是世界上最最美妙的聲音,我常常伴著這種聲音睡覺,那感覺實在是太享受了!」
馬遊說著說著又把眼睛閉上了,原本扭曲猙獰的臉龐竟顯現出安詳的神態,但這份安詳配上他殘忍瘋狂的話語,卻令人更加感到恐懼。
他此時在想什麼?應該是在想念那些受害者的求饒、哭泣和吶喊吧?他把這些苦難到極致的聲音當成了催眠曲,他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石頭嗎?鋼鐵嗎?冰塊嗎?
不不不,都不是,他根本就沒有心!
坐在電視機前的周賀及其妻子已經被恐怖的深寒徹底凍結了。即便是嚷嚷著要與馬游拼命的周父,此時也慘白著臉頰,閉緊了嘴巴。他忽然意識到,馬游絕不是普通人可以殺死的,即便他死了,也會變成更可怕的東西!
當一個人惡到極致的時候,沒有人不會害怕他,也沒有人敢於對抗他。
坐在電視機前觀看這段採訪視頻的人全都僵住了,無邊無際的恐慌壓倒了他們思考的能力,也讓他們本就脆弱的神經隨時面臨崩斷。在這一刻,他們竟然對「邪不勝正」這句話產生了深刻的懷疑。活在這樣一個荒誕的、恐怖的、光怪陸離的世界裡,普通人活著還有什麼指望?
當大眾的恐慌情緒節節攀升時,宋睿又添了一把火:「所以說,你不會向那些受害者表達歉意?你並不覺得殺死他們是錯誤的?」
馬游轉動著血紅的眼珠,嗤笑道:「我只是在享受我的人生而已,道什麼歉?能死在我手裡是他們的榮幸。」
這句話引爆了周父的情緒,促使他壓制住了內心的恐懼,猛然站起來,想砸了電視機,卻因為缺氧而搖搖晃晃地倒回沙發。與周父一樣大受刺激的人還有很多,卻沒有哪一個能真的對馬游做些什麼。對方連死都不怕,還會怕誰?
然而這個絕望的念頭剛冒出來,揪痛了大眾的心,屏幕上的馬游就露出了恐懼到極點的表情。他眼眶睜得大大的,瞳孔劇烈收縮一瞬,眼珠子凸了凸,仿佛青天白日見到了鬼,哈哈大笑的嘴猛然閉緊,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
宋睿順著他驚駭的目光看向門口,輕笑道:「看來世界上還有令你感到恐懼的存在。」
梵伽羅在兩人的注視中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緩緩在空出的那張椅子上落座,平平淡淡地說道:「把他的繩子和手銬解開。」
守在一旁的警察立刻解開了五花大綁的馬游,而獲得自由的馬游卻僵在原位一動不動,活似一隻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由於太過弱小而徹底放棄了反抗。
宋睿調整了一下檯燈的方位,讓慘白的光線直直打在馬游的臉上,使他恐懼、戒備、無助的表情完完整整錄入鏡頭。
藉由鏡頭看見這一幕,恐懼感已攀升到極限的觀眾仿佛在溺亡的關頭緊緊抓住了一根浮木,不由齊齊喘了一口粗氣。
太好了,梵老師來了!
這個念頭不知解救了多少被恐懼折磨的人,也令心臟病快要發作的周父勉強坐直身體,目光灼熱地看向電視機。梵老師一定會有辦法對付這個喪心病狂的馬游——他如此堅信著!
梵伽羅語氣平靜地問道:「你知道地獄有幾層嗎?」
馬游下意識地答道:「十八層。」回神之後,他立刻咬緊牙根冷笑:「你想用地獄那套理論嚇唬我?哈哈哈,我不怕!像我這種人連閻王爺都不敢惹,還會被你幾句話唬弄?我活著是人神,死了是鬼神,我無所不能!到時候我會活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