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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阮父阮母身上,阮葉的病房受到不明人士的衝擊,所幸警察還在醫院裡取證,未曾讓那些人得手。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麻煩事全堆在分局頭上,累得局領導和專案組的成員不得不深夜趕回去加班。
肖金定時發布的微博已被全網瘋傳,刪都刪不完,小李本來就已經焦頭爛額了,看見梵伽羅的微博,頓時以頭搶桌,慘嚎連連:「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來添亂!」念叨了幾句之後他猛然醒轉,連忙拿出手機給隊長打電話,通告了這件事。
莊禛表情一凜,立馬聯繫了待在醫院的同事,「阮葉還好嗎?」
「她很好,我們正準備給她轉院。隊長你放心,我們派了十幾號人保護她。」
得到肯定的答覆,莊禛緊皺的眉頭卻並未鬆緩。經歷了那麼多事,他已深知,梵伽羅絕非信口開河的人,他說有第五個死者,那就是有,對他的預言置之不理或心存僥倖只會換來慘痛的教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莊禛忽然想起一件事——阮葉被綁架時梵伽羅並未發布第五條死亡預告,那時莊禛對這一反常並未在意,但眼下,他忽然想起了廖芳的話:「這次沒有死亡預告或許是因為他知道第五個人不會出事……」
事實證明廖芳沒說錯,阮葉的確無事,肖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她,而是要讓她生不如死。她還活著,所以梵伽羅的微博沒有【第五個】,但現在,【第五個】出現了,會是誰呢?
腦海中忽然閃現一個念頭,令莊禛的心弦猛然繃緊。他連忙給看守所打去電話,厲聲催促:「快去看看肖金的情況,快去!」
第37章
專案組全員都在警局加班, 聽見莊禛高亢嚴厲的聲音,紛紛抬頭看過來。
廖芳緊張地問道:「隊長, 怎麼了?」
莊禛打開梵伽羅的微博, 盯著那簡簡單單卻令人心驚肉跳的三個字,搖頭道:「肖金可能出事了。」
廖芳走到他身邊,伸長脖子看了看他的手機, 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其餘幾人也都圍攏過來查看情況,然後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梵伽羅的「三字微博」支配的恐懼。
「第五個會不會說的是阮葉?」廖芳根本沒對這條微博產生任何懷疑。
「我剛剛給醫院打了電話,阮葉很好,在我們的保護之下。」莊禛話音未落,手機便響了, 看守所的所長用顫抖的嗓音說道:「莊隊,你帶著你的人來一趟吧, 肖金死了。」
莊禛緊繃的心弦到底還是斷裂了, 沉默了四五秒鐘才應了一聲好。
「肖金死了,叫上鑑證科的人,我們一起去看守所。」他穿上外套,步履匆匆地往停車場走去。
半小時後, 專案組全員都站在關押肖金的小隔間外,表情一個比一個凝重。廖芳捂著嘴別開頭,不敢再看。
「莊隊,是自殺。」法醫仔細檢查屍體, 語氣帶上了幾分悲愴:「他求死的心很堅定。一般人拿刀子割腕都不太敢下手,總會留下幾條淺淺的試探傷, 但是你看他,」法醫指了指肖金血肉模糊的左手腕,「他直接用牙齒咬斷了自己的兩條動脈,皮肉都咬掉一大塊,像是沒有痛覺一樣。他還拿毛毯裹住了傷口,讓自己的傷勢不要被獄警發現,免得獲救。毛毯吸水性很強,加快了失血的速度,從咬斷動脈到死亡,整個過程只用了十幾分鐘。」
莊禛盯著屍體看了很久才開口說話,「現場交給你們了,我去查監控。」
「好的。」法醫點頭答應,遲疑片刻又喟嘆道:「他真的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反正上了法庭他百分百會被判死刑。」莊禛的語氣很冷硬,眼眸中卻閃爍著不忍的光芒。
專案組開始調查看守所的獄警和關押在肖金周圍的囚犯,沒有發現可疑情況,監控也表明肖金的確是自殺,案發時沒有任何人靠近過他的牢房。
專案組成員各自忙碌著,也各自沉默著。
廖芳錄完所有口供便走到無人的角落,撥通了一個存儲許久卻從來不敢撥通的電話,一道溫潤的男性嗓音傳來,像初夏時節的一汪清泉,沁人心脾,卻令她無端紅了眼眶。
「梵伽羅,肖金死了。」只一句話,廖芳就抑制不住地哽咽起來。
「啊。」梵伽羅短促地應了一聲,而這一聲卻毫無意義。
「你知道他會死,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廖芳想不明白梵伽羅的心為何如此堅硬,仿佛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動容。
「說了會怎樣呢?」梵伽羅溫柔無比地反問。
「說了你就可以救他!」廖芳的嗓音帶上了幾絲憤怒。
「我不是神,我救不了他。」梵伽羅低緩的嗓音像是從另一個次元傳來的一般,顯得十分空洞:「他咬斷了自己的動脈對嗎?如此強烈的求死意志,誰能阻止?你能卸掉他的下頜骨,打落他全部的牙齒嗎?不能的話,總有一天他還會選擇同樣的路。活在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會結下因果,得出業報,他們的命運始終掌握在自己手裡,而不是神。」
廖芳沒有辦法反駁對方的話。的確,肖金選擇了最慘烈的死亡方式,他自己都不願意救自己,誰又能阻止他的死亡?至於梵伽羅為何會知道他的死法,廖芳已經不想去追問了。他是靈媒,他應該什麼都知道。
梵伽羅繼續道:「他對別人做了什麼,最終也會應在他自己身上。一切罪惡都將歸於塵土,這不僅僅是一句佛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