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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真和林念恩已經動了與梵伽羅同歸於盡的念頭,把壓箱底的法器都掏了出來。
眼看一場血戰一觸即發,常淨大師立刻站出來隔絕了兩撥人馬,溫和卻強硬地說道:「阿彌陀佛,還請梵施主給老衲一個面子,莫要在龍隱寺內動武,否則老衲會親自送您下山。」他原以為自己少不了要出手,卻沒料梵伽羅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轉頭離開了,並沒有一字半句的刁難。
常淨大師愣住了。
梵伽羅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在寺外等著宋恩慈。就算你們不念經,她也死不了。」
常淨大師半點也不相信他的話,送走了這個大麻煩,立刻就親自盤坐在法壇下,誠心誠意為林念慈念經。他看得出她已是惡業纏身、氣數已盡,但這惡業是從別處沾染的,與她本人沒有多大關係,所以該救的還是要救。
梵伽羅和宋睿剛跨出龍隱寺,身後的大門就轟然關上,還落了鎖,仿佛生怕他們硬闖。
「現在怎麼辦?」宋睿語氣輕快地詢問。
「在這裡等一夜。」梵伽羅隨便找了一張石凳坐下,取出手機說道:「我給孟局長打個電話,讓他幫忙去接洋洋。」
「讓溫暖去接吧,她比較會照顧孩子。」宋睿也拿出手機。
「好。我給洋洋發一條道歉簡訊。」說這話的時候,梵伽羅眉宇間難免流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
「他會理解的。我們今天晚上在車裡對付一夜,我剛好帶了一床被子。」宋睿從後備箱裡取出一床鴨絨被,平鋪在後車座。
「你別靠近我,會冷。」梵伽羅盯著自己毫無溫度的雙手,漆黑雙目顯現出一絲晦澀。
「我不怕冷。」宋睿脫掉風衣外套,把自己和梵伽羅一塊兒裹住,笑聲低沉而又愉悅:「我把我的體溫借給你,你要保存好。」
聽了這話,梵伽羅抿直的唇角忍不住彎了彎,主動把外套的縫隙合攏,往身後這具溫暖的胸膛靠去,然後釋放出磁場,把這份熾熱的溫度緊緊鎖控在自己體表。於是他這具原本死寂的、冰冷的身體,竟也慢慢染上了一點溫熱,仿佛又以另一種方式活了過來。
原來活著不是一種狀態,而是一種心境。
他低下頭,無聲無息地笑了。
感覺到懷裡的身體不再像往常那般毫無溫度,反倒越捂越熱,宋睿忍不住輕咦一聲,然後低下頭查看。
就在此時,梵伽羅伸出細長的指尖,點了點他的手背。這種無聲的交流立刻阻止了宋睿的探究,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過了好一會兒,宋睿才斂起笑容問道:「我們難道就這樣乾等著?」
「我擁有另一半雙魚佩,屬陰,主死亡,宋恩慈那邊一旦動用陽玉,我會立刻有所感應。」
「然後我們闖進去抓她現行?」
「對。她非常惜命,即便知道我在外面守株待兔,也會想辦法自救。」
「惜命是為了成神?」
「是的,這是每一個修道之人的夢想。」
「也是你師祖的夢想?」
「嗯。」
「那你呢?」
梵伽羅沉默了很久才堅定地說道:「我不會允許世界上存在神靈。」
宋睿明白了什麼,不免搖頭輕笑,「你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
「我從來沒那麼想過,我只是在做我認為應該做的事。」梵伽羅抬頭看向夜空,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他原以為林念慈忍不了多久便會拿出陽玉自救,卻沒料一整晚過去,龍隱寺內卻毫無動靜。
破曉時分,已徹底失去耐心的梵伽羅拉住宋博士的手,帶領他徑直走向那扇緊閉的落了鎖的大門,卻在迎面撞上的瞬間打通了一個摺疊空間,連接了門的另一面,憑空出現在寺內。
看見兩人穿牆而過,正在掃地的幾名僧人嚇得連掃帚都扔了,急急忙忙跑去找住持。
梵伽羅藉由相互連接的幾個摺疊空間,轉瞬就來到了數百米開外的一排廂房前,又順著一縷似有若無的氣息,推開了其中一個房間的門。
長生、長真、林念恩、常淨大師就在此時聞訊趕來,異口同聲地喊道:「住手!」
梵伽羅並不搭理他們,徑直走入房間,把林念慈拎了出來。
守在床邊時時刻刻照顧病患的兩個八九歲的小沙彌被驚醒了,連忙揉著眼睛去看,然後發出了不敢置信的低呼。只見昨夜還奄奄一息、老態龍鐘的女人,這會兒竟已恢復如初。她的皮膚光滑了,身體豐腴了,頭髮和牙齒也全都長齊,仿佛吃了什麼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丹妙藥。
梵伽羅卻絲毫也不覺得意外,將迷迷糊糊的林念慈隨手扔在地上,似笑非笑地詢問:「你們怎麼解釋這種現象?」
長生、長真和林念恩傻眼了。
常淨大師盯著林念慈看了好一會兒,不免驚愕地說道:「阿彌陀佛,昨晚的林施主分明是惡業纏身、氣數已盡,今日卻生機勃勃、氣運沖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243章
才一晚上過去,林念慈就已經恢復到了巔峰時期的狀態, 而且靈力的波動較之以往更為活躍, 仿佛連實力都躍升了一層。而她本人卻還迷迷糊糊的, 搞不清是什麼狀況,被梵伽羅拎到屋外, 被冷冽的寒風一吹才漸漸醒轉,先是看了看自己白皙玉潤的雙臂,又摸了摸垂落下來的烏黑長髮, 然後抬起頭, 露出一張錯愕不已卻年輕美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