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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曉輝剛念了一條留言,傑弗瑞就炸了:「呸!這些觀眾眼睛都是瞎的!梵老師用得著演戲嗎!」
「是啊,我們梵老師能進這檔節目憑的都是真本事!可是不改變播放模式,誰會信啊!現在外面都傳遍了,說這檔節目是有劇本的,我們梵老師是主演,別的選手是配角,大家照著劇本念台詞,把主角的逼格烘托出來就行了。你聽聽,這像話嗎?」
傑弗瑞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諱莫如深地道:「播放模式肯定不能改,上頭髮了話的。」
「真不能改?」曹曉輝猶不死心地確認。看見自家藝人不被認同,他心裡也不好受。
「真不能改,連宋姐都沒有發言權,你想想這裡頭的水有多深……」傑弗瑞往頭頂指了指,然後就閉口不言了。
曹曉輝心裡一顫,便也跟著陷入沉默。
過了足足幾分鐘,兩人才又開始聊別的話題:「聽說你們節目組今天請來了一位超大牌的嘉賓?」
「沒錯,但具體是誰只有宋姐知道。」
「這麼神秘?」
「聽說那位嘉賓想要參加測試環節,所以必須保持神秘。」
「哦,那我不問了,反正我們家梵老師不需要打聽這些。」
「那肯定,梵老師是誰啊,無所不知……」
在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彩虹屁中,梵伽羅化完了妝,走進錄製間。還是與上次一樣,所有選手挨個兒去抽籤,然後按照先後順序進行測試。十六名選手如今只剩下十三個,除了被淘汰的兩個,還有一個是因病退賽的崇明。
據說他精神出了問題,常常會幻想自己是一隻狗,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卻又要求旁邊的人將自己摁住,說是無法控制身體。這種病既有些像妄想症,又不太像,醫生目前還沒有給出準確的判斷,只能先把他關在精神病院裡進行觀察。
外場主持人簡單交代了崇明退賽的原因,然後故作神秘地說道:「好了各位,請你們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戴上眼罩,我們的測試間裡有一個巨大的驚喜在等待。」
聽說有驚喜,選手們躍躍欲試,而梵伽羅卻垂著眸,毫無溫度地笑了笑。
——
觀察室:
從美國歸來的宋溫暖一邊搓手一邊看向鏡頭,用滿帶興奮的語氣說道:「親愛的觀眾,看看我們的大屏幕,你們發現了什麼?」
除了宋睿,所有人都看向大屏幕,眼裡放射出或驚喜、或熱切、或迷戀的光。一名身穿火紅色長裙的女子以慵懶的姿態斜躺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裙擺的側邊開了一條叉,她那修長、雪白、筆直的雙腿便從這風情萬種的縫隙里隱約露出一截,蜿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飄逸柔美的裙擺半遮住她的足,在燈光的照射下,她腳踝處的一條金色細鏈正閃閃發光,而她的踝骨卻比這細鏈還要脆弱,仿佛一捏就斷。
她狹長的雙眸漫不經心地掃過所有攝像機,留下一抹瀲灩的華光。她的出現就像是一條瑰麗的虹,貫穿所有人的眼,直達他們審美的最高點。她就是最近爆火於網絡的新晉歌后蘇楓溪!
即便是心高氣傲的宋溫暖也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娛樂圈裡唯一比我還美的女人,怎麼樣,觀眾朋友們?我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你們的女神請來,你們現在高興了吧?」
她停頓片刻,又道:「你們應該知道,我最近遇見了一些很不好的事,心情一度糟糕透頂,全靠聽蘇楓溪的歌才撐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光。」
錢博士立刻附和道:「對的,我在難受的時候也很愛聽蘇楓溪的歌。她的歌喉帶有一種治癒人心的魔力,我常常會情不自禁地掉下淚,但又忍不住笑起來,那種感覺你簡直沒有辦法找到一個貼切的詞彙去形容,就是很舒適,很感動,很放鬆,像是把你的靈魂都洗滌了一遍。」
歐陽博士和林博士也都對此表示認同。他們在疲倦之後也愛聽蘇楓溪的歌,這樣能更快恢復精力。
幾人越聊越投機,就蘇楓溪的每一首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甚至能如數家珍地點出每一句能引起他們共鳴的歌詞。這份狂熱經由攝像機的捕捉和轉錄,竟已帶上了邪戾的色彩,卻無一人感覺到異樣。
唯獨宋睿靜坐一旁,不置一詞。
臉頰因激動而泛出病態紅暈的宋溫暖終於發現了堂哥的沉默,於是詰問道:「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不喜歡聽蘇楓溪的歌嗎?」她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態度是何等霸道蠻橫,仿佛堂哥只要點點頭,說一句不喜歡,她就會撲上去咬他一口。
這本不是她的性格,自從俞雲天那件事之後,她變得更平和豁達了一點,也更圓滑內斂了一些,就像一枚打磨至臻境的玉石,帶著通融之美。但是這份通融、平和、豁達,竟在蘇楓溪的影響下蕩然無存。
宋睿默默觀察所有人,眸子裡閃爍著暗芒。
他往椅背上靠去,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嘲諷和厭惡:「我的確不喜歡聽蘇楓溪的歌。我從來不覺得她的歌喉充滿感情和柔美,恰恰相反,我只聽見了黑暗的欲望、膚淺的功利、令人作嘔的虛榮。如果硬要讓我去形容她的歌聲,我只能想到灑滿了香水的繁花錦緞所覆蓋的屍體,聞上去馥郁,看上去美麗,但掀開表象,內里只是一團腐爛的肉和蠕動的蛆蟲而已。」
他話音剛落,觀察室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靜,宋溫暖和三位博士雙目圓睜地怒視他,就像怒視著前世今生的仇敵。這樣的詆毀簡直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