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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梵伽羅雙手貼合豎立成塔尖狀,抵住自己的下頜,沉吟道:「你說,我師父知不知道林念慈就是宋恩慈?」
宋睿略略一想,果斷否定:「他不知道。按照你的說法,你的師父既然那麼寶貝宋恩慈,就絕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外面,自己跑去閉關。」
「是嘛,」梵伽羅想得出神,少頃又輕笑出聲:「我忽然很期待與師父的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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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伽羅看上去傷得很重,回到梵家老宅,在龍口之上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完全復原了。那團藤蔓被他用小小的空間隔絕在丹田裡,暫時不能作亂,而林念慈一行也離開了龍隱寺,躲在京市的某個角落,根本不敢與他照面。
宋睿回到警局之後就把林念慈莫名其妙恢復青春的事情說了,讓孟仲調查一下京市及其周邊地區有沒有大規模的失蹤案件。
有了馬游的前車之鑑,警局對失蹤案非常重視,以前是失蹤二十四小時才能報案,現在是失蹤十二個小時就可以請求警方介入調查。
馬游的殺戮徹底讓異人這個群體暴露在了公眾的視野當中,輿論壓不下去,只能疏導,所幸很多人都看過《奇人的世界》,對這種靈異的東西接受能力增強了,除了偶爾會疑神疑鬼,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宋溫暖開辦的顧問公司陡然間生意火爆,只因元中州等人陸陸續續也被蓋上了官方認證的戳,獲得了大眾的信任。有了他們的輔助,警方的壓力都減輕了很多。
如今,孟仲手底下又招攬了一大批人才,特殊案件調查科的規模擴大了好幾倍,連元中州等人都成了他的編外下屬,查起失蹤案件自然很快捷。
他向各地警方發布了協查通知,短短一小時就陸續收到反饋,最終確定京市及周邊地區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失蹤案件。
宋睿馬上把情報發送給梵伽羅,讓他換一條思路。
梵家老宅里有一座圖書館,收藏的全都是玄學類的古籍。最近幾天,梵伽羅每天都待在這裡翻閱資料,想要找出宋恩慈轉生為嬰兒,又以林念慈的身份重新長大的原因。
無論林念慈表現得多麼無辜,記憶多麼的無懈可擊,他堅信的一直是自己的直覺。正是靠著這種直覺,他才能在歷經生死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最終,他在一本已經破舊得快要散頁的古籍中發現了這樣一行文字——集天地之力,可於兵解之時轉修二重身。
短短十幾個字,寫得那麼簡單直白,想要達成目的,其難度卻宛如登天。別的不提,只起首五個字就是常人難以辦到的。「集天地之力」——一個連道心都沒有的人,怎麼集齊天地之力?
梵伽羅合上古籍,當天就去拜訪了常淨大師。據說宋恩慈死在那場護龍之戰,而常淨大師就是護龍之戰的參與者之一。為了從倭寇派遣的陰陽師手裡保住華國龍脈,當時的玄門可謂是不遺餘力、傾城而出。
他原以為自己對林念慈下了那樣重的手,必定會被常淨大師拒之門外,卻沒料對方竟親自出來迎接,不但詳細描述了當年的戰況,還與他興致勃勃地探討了一番佛法。
離開龍隱寺時,梵伽羅回頭看了看笑容滿面的常淨大師,總覺得對方似乎知道了一些什麼。
護龍之戰到底還是華國取得了慘勝,在這塊廣袤大陸上,唯有七條龍脈得以倖存,而且各自分布在很遠的地方。梵伽羅替許藝洋請了一個星期假,帶他去龍脈附近轉了轉,回來之後臉色十分凝重,足足把自己關在地下室內三天三夜。
在這三天裡,誰都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唯有許藝洋發現地下室里雕刻的那條黑龍似乎更加栩栩如生,漆黑龍目時時刻刻放射著神光,仿佛嘴巴一張便能狂嘯沖天。
許藝洋害怕這條黑龍,卻又每天都會跑過去看它幾眼,偶爾還會帶上骷髏頭和小黃人,站得遠遠地與它說話。
梵伽羅的手機三天未曾打開,以至於錯過了很多消息。他先給宋博士報了平安,然後耐心地回復每一個關切問候自己的人,一條簡訊尚未編完,孟仲就把電話打過來了,說是想請他幫一個忙。
「什麼忙?」梵伽羅走到庭院裡曬太陽。他似乎越來越留戀溫暖的感覺。
「我的朋友準備舉辦一次古董拍賣,想請您去當鑑定師。您的能力應該可以辨別古董的真假吧?」孟仲對這一點不是很確定。
「可以。拍賣會什麼時候舉行,在哪裡?」梵伽羅心念一動,立刻答應下來。他做事向來只憑直覺,而此時此刻,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場拍賣會必須去。
孟仲喜出望外,馬上把朋友的電話號碼發送過去,讓他自行聯繫。於是兩天後,梵伽羅與宋睿相攜來到傾城春秋拍賣行,見到了這裡的負責人,也就是孟仲的好朋友蘇振榮。
「久仰久仰,梵老師您請。」蘇振榮親自跑到大門口接人,一路走一路介紹:「若不是我們這次承辦的拍賣會規模非常大,我也不會麻煩您出手。您看,這是我們從中央博物館借來鎮場的幾件古董,非常珍貴。」
蘇振榮指著並排陳列的幾個玻璃櫃說道:「這隻青釉刻花碗是宋朝的東西,做工非常精美,您看這光澤、這色調,像不像水洗的天空?這尊象牙坐佛是明朝的古董,據說是得道高僧的遺物,早已浸透了佛性,非常不一般。這隻青銅龜來歷更大,具體年份已經無法考證,但專家說至少是在西周以前就已經存在,是巫師占卜時使用的器具,背部雕刻的文字至今沒有人能夠解讀。還有這隻鎏金八寶紋飾銅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