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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禛愣了愣,然後便點頭笑了:「我明白,回去之後我就給他做精神鑑定。」
沈父沈母傻眼了,卻不敢攻擊宋睿,只是尖叫著追上莊禛。成年人做精神鑑定或許是逃避法律制裁的一種手段,但少年人要是被鑑定成了神經病,那一輩子就都毀了!街坊鄰居誰不知道他們家的孩子是個小天才,這事若傳出去,他們還要不要臉?用不用活了?
由此可見,這對父母真正關心的其實並不是孩子,只是孩子的附加價值,他們的想法是——我活不出理想中的模樣,你得替我去實現,你要讓我受到別人的羨慕。有多少孩子活在這樣一對父母的陰影之下,從此一生被操控?
宋睿看著一群人鬧哄哄遠去的背影,嘆息道:「毀掉沈途的從來不是這顆頭顱,而是他的父母。」
「宋博士說的對。」梵伽羅無條件地附和,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做。對於唯一的友人,他是非常信任的。
宋睿嚴肅的麵皮繃不住了,忍了又忍還是低頭淺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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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期節目都錄製完畢,宋溫暖正和導播商量放送時長的問題。由於種種原因,這兩期節目的拍攝時長竟然還達不到一期的量,看這個樣子,不補拍是不行了。兩人正為補拍環節頭疼,何靜蓮的母親卻氣沖沖地闖進來,大聲嚷嚷:「宋導,宋導,這一期的通告費你為什麼沒打到我卡上?你們這是毀約,得賠錢,要不然我家蓮蓮就不拍了!」
何靜蓮慘白著一張臉追進來,表情和語氣都十分難堪:「媽,你幹什麼!宋導已經把錢打給我了。」
「打給你了?錢在哪兒?」何母立刻調轉矛頭:「你怎麼能拿走通告費!你弟弟這會兒正急著要交補課費你不知道嗎?鋼琴課、小提琴課、油畫課……哪一樣不需要錢?」
何靜蓮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母親的質問,宋溫暖卻看不下去了,厲聲道:「小蓮上周已經滿十八歲了,你們的監護權已經自動解除,你們沒有資格再左右她的人生。這是她辛苦賺來的錢,她自己拿著有什麼錯?兒子是你們的,他要上學,費用不該你們當父母的出嗎?我告訴你,以後節目的通告費我只會打到小蓮的卡上,你去告我我也不怕,你看看法院會支持誰。合約上有你的簽名嗎?有提到你一個字嗎?沒有你就趕緊滾,不然老娘派保安來攆你!」
宋溫暖若是發起怒來,那張明艷非凡的臉的確能帶給人不小的壓迫感。何母不敢和她槓,於是轉身去搶何靜蓮的背包,怒罵道:「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偷家裡的錢!卡呢?卡呢?快把卡交出來,你弟弟的學習一點都不能耽誤你知道嗎!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
她是真的急著用錢,並不是故意來訛詐的,何靜蓮能感覺到,所以才更加心寒。什麼叫做偷家裡的錢?這些錢不原本就是她賺的嗎?家裡的所有存款,不都是靠她承受痛苦、販賣靈魂掙來的嗎?為什么弟弟大把大把地花用就可以,她私下攢一點卻不行?
何靜蓮用盡全力抱住自己的背包,淚水止不住地流。毫不誇張地說,她雖然有一個家,但是真正屬於她的東西卻都在這個包里,一張身份證、一張銀行卡、一部手機。銀行卡和手機還都是宋溫暖幫她添置的,她的家人從未考慮過她的需求,只擔心她能不能掙到更多的錢。
她哭得全身發顫,手臂也就使不上力,眼看背包就要被母親搶走了,一種絕望感湧上心頭,令她差點崩潰。直到參加了這檔節目,遇見了梵老師,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情,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生存的那個地方根本不叫家,叫囚牢。
她不斷祈求母親不要這麼殘忍,好歹給自己留下一些什麼,但何母根本就不聽她的話,還無差別地攻擊著圍過來幫忙的工作人員。兒子每個月的補課費都要上萬塊,何母的壓力也很大。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情況下,她只能把壓力轉移給女兒,一家人本來就應該互幫互助啊,要不然還叫什麼一家人?
但她顯然忘了,他們對何靜蓮根本沒有幫助,只有壓榨。
感受到母親的心情,何靜蓮終是慢慢放開了拉扯背包的手,偏在此時,阿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把撈走那個包,舉得高高的。
「有本事你把包從我這兒搶走,老子站著不動,隨你怎麼搶!」阿火是真的生氣了,兇狠的樣子像一隻狼。
何母身材嬌小,根本夠不到那個包,只能不斷在原地蹦躂,可蹦躂也沒用,還是摸不著。她想跟工作人員借凳子,工作人員立刻把凳子搬走,沒人待見她,反倒用鄙夷的目光看她的笑話。
何母蹦躂了幾十下,又狠狠捶打阿火,對方都巍然不動,也不還手。他把包舉得很高很高,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把它搶走,但其實他真正想要守護的卻是包的主人,那個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
「你把包還給我!那是我女兒的東西,還給我!你這個搶劫犯,我要報警,你等著,我要報警!」何母也是有羞恥心的,她知道搶奪女兒的東西不好,更知道別人正用何等厭惡的目光看著自己。她也要臉,所以她漸漸退怯了,拿出手機假裝去打電話,卻偷偷摸摸地跑了。反正女兒晚上終究是要回家的,她到時候有的是辦法把女兒的錢掏出來,這個孩子被人帶壞了,得好好教育教育!
何母走後,阿火立刻把包還給何靜蓮,心疼道:「別哭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