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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溫暖的臉色越來越黑,兩個拳頭握得緊緊的,不停發著顫。對,沒錯,她是這個集體的一份子,她從不做傷害集體的事,但集體是怎麼對待她的?需要的時候將她捧起來,不需要的時候就把她一腳踢開!這樣的集體叫人如何產生歸屬感?集體的溫暖在哪裡?集體的凝聚力在哪裡?
宋溫暖正準備懟回去,丁浦航卻先一步解釋道:「台長你誤會了,我們要走只是因為受不了新來的總導演,與宋導沒有關係。」
「對啊!他真的太囂張了,而且一點都不尊重人,一來就讓我們自相殘殺,戾氣太重!我能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尿騷混合著屎臭,鐵鏽摻雜著霉爛,簡直像個發酵了兩百年的糞坑!不行,我是絕對不會跟他待在一塊兒的,我的鼻子受不了。」阿火大大咧咧地說道。
另一頭,張陽的牙齒已經快咬碎了,要是可以,他這會兒早就拔出槍把這些人全都崩了!
「台長,我們感受不到這位張總對我們的尊重,也對他的人品抱有懷疑,所以我們決定不拍了。」元中州一邊說話一邊收拾東西。朱希雅等人也都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台長連拉帶勸,了解到張陽的所作所為後竟也無話可說。他打死也沒想到張陽對待選手們的態度竟然像是在逗狗,還拿錢買他們自相殘殺,這是人幹事?高人都有脾氣,而且自尊心往往很強,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只要你表現得不尊重,他們也不會買你的帳,更何況你還不是天王老子!
台長攔不住各位選手,不由急得直冒汗。他剛剛才接了廣告商幾千萬的贊助費,選手們一走,廣告商鐵定得跟台里打官司,到時候又是一筆爛帳!更可怕的還是來自於觀眾群體的反應,他們的反彈絕對是巨大的,屆時電視台可能會天天被罵上熱搜。
各種糟糕至極的情況均被台長腦補出來,金錢的損失、聲譽的損失、人力物力的浪費,都是巨大的!說不定因為這個,他的位置都保不住。若是早知道張陽是個攪屎棍,他當初就該一腳把他踹飛!你一個二世祖來我們台里湊什麼熱鬧!你滾你媽的!
台長拉下臉給宋溫暖和各位選手道歉,心裡卻把罪魁禍首張陽罵了個狗血淋頭。但即便如此,他也得憋著滿肚子的氣,因為萬老還在呢,他惹不起這位。
宋溫暖還是走了,元中州、朱希雅等人也陸續離開,竟是對這檔節目毫無留戀。人氣,名望,財富,對他們來說算什麼呢?他們見到了同類,得到了心靈的開悟,這就是最好的報酬,真的是心滿意足了。
台長順著走廊追了一段路,追不回,只好面色慘白地回到錄製間。
張陽腮側的肌肉崩得很緊,時不時還會鼓脹一下,很明顯能看出他的怒氣已壓抑到了極限。更令人感到恐懼的還是他眼裡的暗芒,陰鷙得仿佛淬了毒。台長原本有一肚子埋怨,看見他這副表情竟然不敢開腔了。
張陽整個人好像都快炸了!
萬老擺手說道:「算了算了,走就走吧,我個人出資五百萬做獎金,你們再招幾個選手來比賽,肯定不比之前那些人差。」
台長一句「你懂個屁」差點就脫口而出,最終卻又強扯出一抹笑,應承了下來。
張陽卻厭煩地說道:「這是什麼狗屁節目,選手竟然比老子還跩!媽的,老子不玩了,這總導演你們誰愛當誰當!」把節目完全毀掉之後,他竟然甩手就走,這是人幹事?
還停留在錄製間的工作人員全都怒了,卻又礙於強權不敢提出抗議或指責。他們辛苦了這麼久,獲得了如此輝煌的成就,卻又轉眼之間全部失去。而奪走這一切的人卻把他們視之為寶物的東西斥為垃圾,然後隨手拋棄。如果意念能殺人,他們真的很想宰了張陽。為了眼不見為淨,他們也都離開了,偌大一個錄製間,走得竟然只剩下寥寥幾個。
台長被張陽的態度氣了個倒仰,口裡仿佛被人灌了屎湯子,噁心又厭憎。以後老子再跟張家人合作,老子就是個棒槌!他這樣賭咒著,面上卻只能悻悻地笑。
張陽面子裡子都丟盡了,這會兒卻不能說走就走,因為梵伽羅還沒答應跟他們同行!他說不出求人的話,只是厲聲催促:「你走不走,難道要老子八抬大轎來請你!」
梵伽羅卻對他的話視若罔聞,只一徑看向孟仲,搖頭道:「我知道你拍攝這檔節目的初衷是什麼,我只能告訴你,我幫不了你。你們的機構現在已經不適合與我合作了。」
「您知道我籌拍這檔節目的目的?這樣說來,您原本是打算與我合作的對嗎?」孟仲認真求教。
「洪水過境的時候,水利部門會在水中投放浮標以測量洪水的峰值,如此他們就能隨時把控洪水的走勢和強度,以避免出現大面積的災難。而我們這些人對你來說就是浮標,待我們通過這檔節目把名聲打出去,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求助者找上門,請我們幫忙解決各種詭異事件。通過監測這些事件,你可以間接性地預測如今的世道繚亂到了什麼程度。對你來說,我們是照見黑暗世界的一面鏡子。」梵伽羅徐徐述說,儼然一開始就知道這檔節目存在的意義。
「是的,我原本想成立一個公司,邀請你們當顧問,專門解決那些詭異的事。當犯罪事件發生的時候,群眾的第一反應是報警,當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件發生時,他們卻不會想到執法部門,只會跑去找和尚或道士。我們特安部知道世道在變壞,但我們掌握的情報很少,不得不另闢蹊徑。佛門、道門如今都避世了,他們不願意與我們合作,我們得打出自己的招牌,讓民眾主動找過來。梵老師,您應該能感覺到吧,最近頻頻爆發的詭異事件還只是冰山一角,世道如果繼續亂下去,我們整個社會恐怕都會受到影響。」孟仲無奈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