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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俺還毀了她的清白。”阿悠說的。
“什麼?!”染花和小榆騰地站起。
“大哥你做事前怎麼不想一想!”染花悲痛。
“大哥你怎麼毀了她的清白?”小榆好奇。
“沒辦法了,這下只好被人捏著鼻子走了!”染花深深嘆口氣,慢慢坐回椅子上。她決定了跟傻裡傻氣的大哥一起去京城。因為如果沒有她看著他一點,說不定她那笨大哥被人欺負了還不知道!唉,好人家的好女兒好好的怎麼會跑那麼遠來尋死,八成是被人弄大了肚子,或是被人騙了身,可憐大哥什麼都不懂,糊裡糊塗救了人糊裡糊塗還把人給要了,這下好了,什麼樣的貨色這下都得不得不接受了。
“大哥,京城是不是有很多麥芽糖?大嫂會買糖給我吃麼?”小榆溜到大哥的腿上,眨巴眨巴大眼睛天真地問。
想了半天,鐵牛回答:“她不給你買,俺給你買。”
“大哥真好!”
鐵牛和皇甫悠的婚事就這樣訂了下來。
第二章
迎婚的三千禁衛軍到達奧山村附近的小縣城的同時,隨軍同來的尚有一封密信。
悠,黃白流失,父急,命見信速歸。
皇甫悠看完藏於蠟丸中的紙條,合掌一搓揉成粉末。
“告知你主子,本王將在十日內歸京。”
“是。”送信人單膝著地,略一點首,迅速退出,傳口信回京。
“來人!命迎婚軍伍立刻啟程!”
“哥,你說那女子半月後來接你入京,如今家裡都已經拾摞乾淨,行李也都整出來了,房子也答應借給李伯住了,怎麼到今個兒也不見媒人上門?”你不會給人騙了吧?染花眉眼間儘是懷疑。
鐵牛把每天要用的斧頭也裝進簡單的藤箱中,合上箱蓋,摸摸箱子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哥!我在跟你說話呢!”染花小蠻腰一插,對著大哥的耳朵就吼了起來。
“啊!哇啊!說,說,你說!”
“……,我說你把斧頭收起來幹啥?!帶到京城給嫂子家砍材哪!還有被子,被子你收它幹啥?難不成嫂子家連棉被也沒有給你蓋的?還有這捆繩子,你帶著幹啥用!還有……,哥!我在跟你說話──!”染花給他那由傻變呆的哥哥氣的!
這大半個月來,鐵牛一直都這個樣子,整個人好像飄在半空中。做事時經常要麼做著做著就傻笑起來,望著地面“嘿嘿嘿”的笑個不停,也不知在想些啥。要麼就像現在一樣走神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哥,你確定那個女人不是狐狸精?”染花伸出手來在鐵牛面前晃了晃,不敢確定自己的哥哥到底還剩下幾魂幾魄。
鐵牛眼睛望著妹妹,魂卻早已飄向自己的媳婦處。自從那日救了她互相許下終身,距今已有十九日半,那人說她在附近縣城友人的家住下,也不許他去縣城裡見她,只說讓他等半個月,等他父親派迎親的隊伍來接他,可快二十天了還沒見著美人的影子,成日成日的想,越想心裡就越樂。
快了,俺就快見著她了。等嫁給她以後,俺一定好好待她,決不讓她再去做輕生的傻事!俺鐵牛給爹娘發誓,絕對不會嫌棄她!就算她生不出娃兒。
染花嘆口氣,決定放棄和大哥說話,看看天色,準備進屋裡做中飯。
就在她剛邁腳的時候,“哥!姐!不得了了!哥──!姐──!”悽厲中帶著興奮的喊叫由遠及近,聽聲音像是小榆頭。
“砰!”一聲,小榆頭用撞的把笆門給撞開,一下子衝進一臉不明所以剛剛站起的大哥懷裡,興奮地喊叫道:“哥,大哥,我跟你說!村里來了好多官兵!好多!村長里長王老頭張大爺劉瘸子…,凡是村里管事的全都迎了出去!聽說來的還有縣城裡的大官,村里村外站滿了人!哥,你說官兵是不是來抓強盜的?我看村東頭的二大爺就很像!還有那個水牛腰的劉大娘看上去就像拐小孩子賣的!哥,那群官兵舉著大旗騎著大馬要有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小榆頭劈里啪啦說了一大通還想繼續往下說,聽得稀里糊塗的鐵牛隻逮到官兵抓強盜這幾個字眼,反應慢一拍的他還在想村子裡哪個人看起來比較像強盜,興奮莫名的小榆頭已經被他姐用抹布塞上了嘴。
“呃……!姐,你好心……”小榆掏出抹布趴在他哥肩頭上乾嘔起來。
給她弟翻個白眼,“大哥,村子裡難得出這麼個大事,走,我們出去看看!”染花也是小孩子心性,聽到有熱鬧可看,立刻抱住她哥的膀子拖著就向門外走。
剛到笆門外,就見一大群人來勢洶洶的往她家的方向迎來。
“鐵牛啊──!”剛聽到有個熟悉的大嗓門叫了一聲,就被一特殊的尖細嗓門掩蓋打斷。
“舟山鄉奧山村人鐵氏聽旨──!”
“唰!”尖細嗓門的身後跪下了大片。
鐵家三兄妹全張大了眼睛,瞪著前方大隊人馬。敢情強盜抓到咱家來了!
數不清的官兵騎著高頭大馬列著整齊的隊伍,把村里狹窄的道路堵的嚴嚴實實。只見旗幟飄揚,除了代表皇家的五爪金龍旗外,尚有繡著帶翼黑豹的金邊旗也飄揚在半空,識貨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旗幟代表了什麼意義,它是當今皇上與皇后的親子、跺跺腳能讓天下震三震的靂王皇甫悠的王徽!
可惜這裡是山野小鄉村,能認識代表皇家的金龍旗已算見識不錯,沒見過世面的鐵家人自然不清楚那生翼黑豹的旗幟代表了什麼,只是被這浩蕩嚴肅的陣仗驚得合不攏嘴。
不光是鐵家人,整個奧山村的村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全部擠在官兵外圍,伸長了脖子準備瞧熱鬧,見縣城裡跟來的官老爺包括見識廣的外山村村長等跪了滿地,連想都沒想,撲通撲通全部跪了下來。其中有那擔心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就怕禍事上身。
陽高照,秋高氣慡,大旗飄飄,風勁人靜。
鐵家三兄妹傻愣愣的站著,瞪著地上跪了大片的人群,一臉茫然。
“咳咳!鐵氏聽旨──!”尖細的嗓門見此情形只好下馬走上前幾步,好心提醒道。
沒人理他。鐵氏三兄妹只是在瞪他的同時把嘴巴閉上了而已。
“噓噓,鐵牛!跪下!快跪下!唔……”吳大嬸急得在人群中小聲噓個不停,想引起三兄妹的注意。她男人瞅見村長瞪她,嚇得連忙捂住她的嘴。
“咳咳!鐵氏還不跪下接旨!”尖細的嗓門再次大發慈悲,沒辦法,眼前的人雖說是從不放在他眼中的小老百姓,但今天之後就不同了,瞧那小女孩也無多少姿色,怎麼就被天大地大唯有那人最大的靂王給看上了呢?要知道靂王可是連皇上也要讓上三分的主兒哎!這主兒的第一王妃誰敢得罪?!
“你是誰?來幹什麼的?”鐵牛總算想起自己一家之主的責任,愣愣的開口問道。
尖細嗓門──宮內大總管劉公公二十年來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問他捧著聖旨是來幹什麼的,忍下怒氣,暗罵了一聲土包子,賠上笑臉。
“咱家是來宣旨的。鐵氏還不跪下領旨!”想想又忍不住加了一句:“這見旨不跪藐視聖旨可是殺頭的死罪!”
“死罪?俺沒有犯法啊。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鐵牛抱著小弟,還沒反應過來。
小榆頭觀察半天,偏過小腦袋,貼著他哥咬耳朵,“哥,那人是不是就是太監?他沒有小雞雞的對不對?”
“啥?”鐵牛覺得小榆頭懂得要比他這個做哥哥的還要多。
劉公公臉色一冷。做宦官的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出這事,雖說小家夥不懂事,但是當著他的面咬耳朵還被他聽見,這份尷尬就別提有多難受了。多年壓抑扭曲的心靈從此埋下了對鐵家人的怨恨。
精明的染花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眼見這陣勢,再看那白臉公公難看的臉色,不敢多說,死命拉著他哥跪了下來。
“請公公大人不記小人過,草民鐵氏三人跪接聖旨。”
“哼!”劉公公見心目中未來的王妃開口,緩下臉色展開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舟山鄉奧山村鐵氏,家學淵源心憂天下,更援手皇子悠於危難之中,心地仁厚不求回報丹心青照,又贊其才貌雙絕聞名天下,與皇子悠在危難中生出真情,其情可悲其情可鑑,朕心感之,特賜鐵氏三品之位,十月吉日,賜與靂王大婚,鐵氏升正一品王妃,輔佐靂王固我皇朝。接旨之日速速啟程,赴京完禮。欽此──!”
“……”
鐵氏三兄妹此時,染花聽完聖旨,首先想的是對方是不是弄錯人了,然後她開始認真考慮如何向對方說明這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