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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進雅座,小二奉上茶水,立刻喋喋不休的介紹起洞庭湖的特產,岳陽的名菜,恨不得衣著華貴的皇甫悠把該酒樓最貴的酒菜全部點個遍才滿意。
悠點點頭,讓小二做主送上前菜四品,主菜六樣外加一湯一煲兩碟水果甜食,並讓小二不分先後全部上桌。
小二機靈,看一邊發傻的壯漢那付身板,猜這爺大概是個能吃的主,立刻點頭哈腰下去傳菜。
因為時間已經過午,酒樓里只剩下三三兩兩的客人。沒什麼等待,酒菜很快就傳上桌子。
皇甫悠執起筷子,見鐵牛望著菜色發呆,倒轉筷頭戳戳他的手,“發什麼呆呢,不夠再點。快吃!吃完我們去逛洞庭湖。”
“阿悠,你還真是敗家子!日子哪有你這樣過的啊。中午飯幾個饅頭一碟小菜就能打發,你看看那些遭難的人都沒飯吃,你幹嘛點這麼多?這要花多少個銅錢啊……”鐵牛望著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心痛的直皺眉頭。他們家過年也沒這個菜色的一成好。
敗家子?皇甫悠的額頭上冒出青筋。他什麼評價都聽過,還真是頭一回聽人說他是敗家子!
“鐵牛!第一,你給我記住我到底是誰。第二,付錢的是我不是你,你心疼個X!第三,我出門從來不帶銅錢!”
“你沒帶錢?!”鐵牛大驚失色。“那可怎麼好?快!快別吃了!看能不能退!”說著就上來奪筷子。
“啪!”一拍桌面,皇甫悠終於火了!“本王不帶銅錢帶銀子可不可以!你這個蠢牛給我坐下!我點這麼多還不是看你能吃!你這個窮鬼!土鱉!真正氣死本王也!”氣得口不擇言連掩飾身份都忘記了。還好現在已過了吃飯時間,雅座附近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
鐵牛大概這幾天被皇甫悠罵慣了,抓抓腦袋也不生氣,“嘿嘿”憨笑著坐下。當他聽到他的阿悠為他才點了這麼多菜,一下子害羞起來。扭扭捏捏的,搬著凳子挪啊挪,挪到皇甫悠面前,抓起他拍桌子的那隻手放在手心裡小心揉摸起來。
“看,那麼用勁做什麼。都拍紅了。阿悠,俺知道你對俺好。俺只是覺得你討生活不容易,俺要做活養家你又不讓。俺只是心疼你嘛,不生氣了,乖哦!”鐵牛像疼自家小弟小妹一樣,又疼又哄。他因為沒什麼心眼,關心人的話也說的自然。
“你這個……”嘴巴張了又張,皇甫悠還是沒罵出什麼更惡毒的話來。他對這隻傻牛已經越來越沒轍。打吧,怕自己收手不住不小心就會要了他的命,到時候也給了皇甫智“讓賢”的理由。罵吧,對方像沒反應,罵的文雅對方聽不懂,罵的粗野失了自己的身份。打也不得罵也不成,就形成了現在這隻傻牛對他無恐無懼肆行妄為的樣子。除了這隻傻牛,這天下間誰敢這樣對他?就連當今的天下第一人他的父皇還對他忌憚三分呢!
“別揉了,吃飯!”悠抽回自己的手,惡聲惡氣的命令道。
動筷不到一會兒,見他魚蝦鱉吃得跟打仗一樣,又只好認命的幫他剝殼挑刺教他怎麼吃。問他沒吃過魚蝦麼,鐵牛回答他,他家山後河裡的魚就一根刺,蝦子沒有。
“你家山後的魚倒是挺對得起你的。”悠諷刺他。
鐵牛聽不出人家在罵他笨,還傻乎乎的點點頭,心有感觸地說:“是啊,出了門才覺得還是村子裡的人和東西好。在你家,除了你,他們都笑話俺。”
“你還能看出別人在笑話你?”悠驚奇。
“俺又不是真的傻子。”撈起媳婦兒給他剝的蝦一口塞進嘴裡。
“鐵牛,你知不知道喝醉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沒喝醉。”皇甫悠笑的又給他碗裡夾了塊清蒸鯽魚,當然是挑了刺的。
“哎?”鐵牛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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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皇甫悠在岳陽樓附近一家客棧里包了個獨院,放下行李叫上鐵牛去逛洞庭湖了。
“你一路死趕活趕,就為了來看洞庭湖?”鐵牛邊走邊和優哉游哉一路閒逛的悠搭話。
“是啊。”天下的靂王說謊面不改色。
“你不是王爺麼?你不管那些逃難的人了?”
“管啊。”
“你這在城裡逛來逛去的,也叫管?”
皇甫悠笑而不答,指指洞庭湖說道:“鐵牛,你可知道這洞庭湖有多大?裡面有多少支湖匪?他們歸誰管?你可知道這裡的湖匪就連朝廷也對他們束手無策?”
“俺不知道。”
“在皇朝歷來的記載下,這次的災情並不算嚴重,而朝廷發下的救濟銀兩卻是歷來最多的一次,對發派銀兩的官員的監督也是嚴厲非常,但你可知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那些災民為什麼還會流離失所麼?”
鐵牛搖搖頭。
“因為安撫他們的銀兩船隻在這號稱八百里洞庭的浩淼煙波中消失了影蹤。官家花了兩月時間,用盡一切威逼利誘的手段,也沒查到這百萬雪花銀究竟去了何處!”
“所以你才來洞庭湖?”鐵牛恍然大悟。“俺還以為你真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呢。小榆頭說欽差大官都是昏官,一路只管吃喝玩樂強占良家民女。”
#!靂王額頭上不小心又蹦出一根青筋,“你弟是聽誰說的!”
“李老伯。他原來是個說書的。”
皇甫悠飛起一腳把塊磨盤大小的石頭踢進湖中!聽到“撲通”一聲,才覺得心裡舒坦點。
“阿悠,你腳勁好大!”鐵牛讚嘆道:“對了,你說那湖匪是歸誰管?為什麼不派人把他抓起來?”
知道屬下在暗中保護,不方便在他們面前失了面子,悠整整衣衫,耐心的跟鐵牛解釋起江湖情勢。
“如今江湖中實力及勢力最大的有四支幫派。洞庭、南山、北嶽、登霄。除了北嶽狂人以外,其他的都是有組織有地盤的幫會。洞庭十二支聯盟是其中勢力最大的一支。南山劉家莊則由南山老人的劉老頭率領其門下一干弟子在江南一帶撐起一片天。登霄樓的主要勢力表面上都分布在北六省一帶。北嶽狂人則是單槍匹馬獨行客一名,其一身功力傳說以達登峰造極之境。可惜本王至今對此人無緣拜會。”提起北嶽狂人,皇甫悠的臉上有了那麼一點點不服氣,頗有挑戰的意思。
“這次救災銀兩在洞庭湖失蹤,洞庭十二支聯盟盟主孟海又指天對日發誓自己及屬下絕對沒有做出此等攔截災銀喪盡天良的事情。官府又查了兩月未有查出。這種情況只證明了一件事情:如果孟海沒有說謊,那麼說是湖匪截銀的官府肯定有問題。如果說孟海說謊,而官府又沒查出,也就是說不排除官匪勾結的可能!無論是哪一點,我們都只能先從洞庭湖著手,找出當時官銀失蹤的地方,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留下。至於官府方面,抽絲剝繭……”
說了半天,突然發現身邊寂靜了下來,悠不禁奇怪的看了眼身邊的傻牛。就見他一臉深重的表情,正在沉思什麼。
嘖!難得這傻牛也學會用腦子了。“喂,在想啥呢?”悠用手敲敲他的頭。
“嗯……俺在想,阿悠你說的江湖是啥個東西。江湖裡不都是產魚蝦鱉的麼,怎麼還冒出四大幫派?這江湖在什麼地方?它大到包含了洞庭湖、江南還有北六省麼?這江湖叫什麼名字?俺們看過麼?”
“鐵牛,”
“嗯?”
“我突然覺得我不做皇帝的代價是不是付出得太大了。”靂王傷心的幽幽一嘆。
“阿悠,俺聽人說,皇帝死得都比較早……啊!阿悠,你怎麼把樹皮扒下這麼一大塊?”
一路閒逛來到洞庭,剛到湖邊,皇甫悠就出口贊了一聲。
好個洞庭!正值夕陽西下晚霞輝照,千頃碧水萬條金邊,煙波浩淼舟影翩翩,鳥飛魚躍儘是風光。靠近湖岸,有那晚歸而來的漁夫們正把一簍簍的活魚拎上岸,看樣子準備去趕晚市。也有坐在船頭招攬遊客的晚舟。湖邊上三三兩兩或群聚或單影,一看既知是文人騷客的青衫,也有伴隨友人或家人前來的千金小姐小家碧玉在湖光山色中流連不已。
“阿悠,你看!好肥的魚!”
“阿悠,那幫人在幹啥?幹嘛把腦袋搖來晃去?”
“阿悠,你看,那船頭上停的是什麼鳥?”
“阿悠,有人在打架!”
“阿悠……”
“……你給我閉嘴!鐵牛,雖然我根本就不指望你看這美景抒發情懷來上幾句詩詞冒充文雅什麼的。但是……你來洞庭都看些什麼了!”皇甫悠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後,深嘆一口氣,擺擺手,無力地說道:“算了!當我沒說。你愛看啥就看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