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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新皇有何打算的傅家家主很憂心,本想搭上新太監總管張公公的線,可卻一再受到原來那班太監的阻擾。就在此時,和傅家交好的一位官員上門拜訪,言語中問起了他家中是否有適齡的女兒,並把自己的意思向他略微傳達了一些。

    傅家家主聽了該官員一番言辭,心動了。是啊,靠人不如靠己,如果傅家有人在朝中,或者就在皇帝身邊,還怕傅家不能繼續輝煌下去嗎?

    於是傅家家主就把女兒娉婷招了過來,傅娉婷細細思量幾日後,也覺得這是自己一個機會,既然要嫁為什麼不嫁給天下第一人?她傅娉婷自認不比任何大家閨秀差,而且她對自己的容顏充滿自信。

    於是傅娉婷進宮了,並在眾宮女中脫穎而出,成為最靠近平武帝身邊的女官──從七品御服司助。傅娉婷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御服司助不是被選出來的,而是……張公公嫌煩隨手一拈給拈出來的。

    不過傅娉婷也確實好運,大多數宮女如無人青睞或幫助,只能從無品宮女做起,她一來就能成為從七品,和一方縣丞地位相同,也算她的造化。

    這六年來,她收起千金小姐的架子,兢兢業業小心翼翼,在努力不得罪他人的情況下,終於給她從小小的從七品御服司助爬到今天能更靠近皇帝一步的從五品御服副司。  

    如果她就此滿足也就罷了,再過兩年,說不定還能升到正五品的女官,那時就算她年齡偏大,一旦放出宮去,很多官宦或大戶人家也會搶著要她做正房。

    可傅娉婷又怎生甘心?

    傅娉婷剛進宮那會兒才十七歲,無論閱歷還是心性都無法讓她知道什麼才是最適合她的,加上她年輕貌美心比天高,又有官員在後支撐,便一心想成為人上人,竟無意間把身邊很多重要的訊息給漏了過去。

    在經過三個月的宮規禮儀學習、及皇帝衣飾如何打理後,傅娉婷終於成為侍候平武帝的眾多宮女中的一員。

    第一天,她費盡心思妝點一番卻僅能在殿外侍候,原來侍候皇上的宮女根本不讓她有機會靠近平武帝。也是,她畢竟只是御服司助,與能貼身侍候皇上的尚服不同,不能貼身跟隨。結果平武帝出來時,她只能和殿外眾人一起跪下迎接,連頭都沒機會抬起。

    沒關係,她相信自己。她傅娉婷絕對不會只限於一個小小的從七品御服司助,總有一天她會……

    傅娉婷知道這些老宮女們得罪不起,只能把自己的小姐脾氣收起,儘量顯得乖巧聽話,也不再特意妝點自己,儘量把自己表現的平淡無奇。時間一久,老宮女們也不知是終於看她順眼了,還是覺得她已經可以擔當御服司助一職,終於讓她接近了皇帝。  

    而這天離她進宮已經過去了半年。

    等接近平武帝,她才知道她侍候皇帝的時間有多短暫。說是御服司助,其實連接近皇帝身體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在一邊給侍候皇帝著衣的女官們遞遞東西。而那些看似風光的女官們也只是幫助皇帝穿上最外面的一件龍袍,幫他系上腰帶和繁瑣的佩飾,帝冠則有太監總管的張侍人為皇帝戴上。

    其實按理說尚服等侍候皇帝著衣的宮女一天應該至少有五次機會接近皇帝。

    第一次在皇上晨起的時候,聽到侍寢的太監宮女傳喚,就進去幫皇帝穿上內服;第二次則是在皇帝用過早膳上早朝前再為他穿上龍袍戴上帝冠;第三次在皇帝下朝後為他換上常服;第四次在皇帝回寢宮更換便衣時;第五次則在皇帝就寢的時候。如果皇帝需要沐浴,她們還能再就近侍候皇帝一次。

    只是這位平武帝與前面的皇帝們不同,凡事更喜歡自己動手,這也導致侍人們接近他的機會大大減少,而原本侍候他的眾多宮女太監也被他削減許多。能留下來的,按照那些女官們的說法:她們都是對皇帝和張公公絕對忠心並且手藝好經驗豐富的。

    傅娉婷那時聽到女官們這樣說時,並未特別留心,反而在心中諷刺那些女官一個個年老色衰,怕是皇帝擔心放你們出宮你們也嫁不出去,就好心把你們留在宮內養老了。  

    作為御服司助,其工作無論是頻度還是貼身性,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能成為御服司助的宮女,如果姿容不錯,非常有可能一步登天,這個前例以前並不少,當然成為尚服後機會可能更高一點。

    傅娉婷等待著。哪想到隨著時間過去,她也慢慢知曉了一些皇家內幕。誰會想到一名太監……

    到現在傅娉婷還記得初次接近平武帝時的情景。那時她以為經過半年時間訓練,看到皇帝已不會緊張,哪曉得不過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這位傳說是龍神下凡的鐵血帝皇,她竟然就緊張到遞玉佩的手不停顫抖。身為尚服的女官瞪了她一眼,傅娉婷連忙低下頭。

    那次的機會就那麼平白丟失了。

    一連兩個月過去,傅娉婷雖然不再看到平武帝後就發抖,但卻一直沒有機會讓那位多看她一眼。

    只要能讓皇上正眼瞧見我,只要能讓我有機會展現自己,我就不信身邊沒有美人侍候的皇上會不把我放進眼裡。

    可憐她終於鼓起勇氣在皇帝面前抬起頭,想讓那位好好看她一眼,結果她就看到了讓她深受打擊並懷疑自己眼睛是否有問題的一幕。

    她的皇上,她心目中的良人,她夢中可以為她、為傅家帶來無上榮譽和財富的平武帝,趁著所有侍人低頭侍候的時候,攬過為他戴帝冠的總管太監張平狠狠親了一大口。  

    這、怎、麼、可、能?

    在張平推開皇上、目光瞟過來的一剎那間,傅娉婷連忙低下了頭。

    心臟怦怦地跳著,她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又不得不信。忽然,往日在其他宮女和太監嘴中聽到的一些隻字片言在腦中一起浮起。

    「你記住了,這宮中你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有兩個人的話你必須牢牢記住,千萬不可怠慢。一位自然是我們的皇上,還有一位則是太監總管張平張公公。」

    「看到張公公要乖巧一點,如果能讓張公公看中你,以後你就不愁沒有好日子過。明白了嗎?」

    「那小太監能不能活命就要看張公公了。」

    「是啊是啊。竟把皇上的御筆洗給失手打碎了,現在能救的他也只有張公公了。」

    「張公公心好,不過打碎東西而已,頂多說句今後小心,不會有事的。」

    「諸位姐姐,你們小心點啊。張公公今天不在宮裡,皇上從早上就不太高興,大家小心點千萬別撞在槍尖上。」

    「張公公怎麼了?怎麼走路一瘸一拐的?是不是挨打了?」

    「哎呀,你不懂。哎呀,總之跟你說你也不明白。反正……總之張公公沒事,那是皇上火大罰他呢。嘻嘻!」  

    「你們有沒有看到皇上的眼睛?」

    「要死了!竟敢背後議論皇上,你們一個個都當自己是張總管是不是?誰再敢給我亂嚼舌根,我就用針把她的嘴縫起來。」

    「唉,張公公肯定是投錯了胎。鳳凰命,男人身。雖然進宮去勢了,可畢竟不是女人。可惜!」

    「昨天皇上又跟張公公提封皇后的事了。」

    「咯咯,只是皇上一提這事,張公公一定跑得比兔子還快。」

    「嘻嘻,哈哈,呵呵……」

    眾人的笑聲似乎還在耳里迴蕩,傅娉婷終於恍然大悟。

    平武帝不是不要後宮,而是他口味獨特,只喜太監,尤其喜歡他身邊那位貌相老實普通的太監總管張平。

    六年下來,她已經二十三歲。她已經沒有時間讓她再繼續等待張平失寵的那一天。

    她不信,不信一代帝皇會六年一直相對同一個人還不膩。也許皇上只是沒有接觸過女人?也許皇上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如果讓他體悟到女子的芬芳柔軟,也許……

    傅娉婷捧著自己的手腕在隨柳副總管走出未央宮時,正好與歸來的張大總管擦肩而過。張平並沒有注意到柳順與傅娉婷二人,直接悶頭走進了未央宮裡。  

    「見過張公公。」站在門口侍候的太監和宮女向他行禮。張平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拎著兩個油紙包走向皇甫桀。

    皇甫桀正在園子裡舞劍。

    負責守衛的侍衛們看到張平,一起微微彎身,張平點頭回禮。有太監走過來想接過張平手中油紙包,張平輕聲婉拒。

    為方便平武帝在此習武,原本詩情畫意的園林被厚重的青石板覆蓋,除園中四周圍了一圈的長青松木,園中再無綠色。倒是用來練功的石樁和石墩有規律地散布在園中。

    皇甫桀自從做了皇帝後練武的時間更少,但為了不讓自己和張平差得太遠,他堅持每天必須抽出兩個時辰練武,還好他的內功心法對姿勢沒有什麼要求,睡覺時除了和張平做一些喜歡的事,以外的時間都用來運行內息了。

    不過張平的練功心法更變態,竟然無論行走坐臥都可以隨時運行,根本不需他特地打坐練功。最可恨的是,他用兩個時辰來練武,那傢伙就用四個時辰。往往奏摺批一半,就看在旁邊侍候的傢伙已經不知跑哪兒去了。

    看小桀舞到妙處,張平心動,立刻提著油紙包沖了上去──和他家皇帝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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