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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個時候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那名小丑已經開始離開了。」
「臨走前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說到這裡,宮父再次露出回憶的神色。
「他說……」
「他只負責將他們剪開,至於緣分的紅線會不會將他們再次連接在一起,那就要看你們之間的緣分到底有多深。」
宮父皺了皺眉:「原話不是這麼說的,原話好像是一首詩,我背不上來,只能依稀記了個意思。」
「他又說了一句,大概是那個時候就要把你遠遠送離我們身邊之類的話。」
「然後他就離開了。」
「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那個人一樣,他就這麼消失了,事後我們詢問遊樂園,遊樂園那邊也說他們根本沒有這種樣貌特徵的員工。」
「然後你就變成普通孩子了,哪怕我們稍後帶你去專門機構測試,結果仍然顯示你是普通人,非常普通。」
「我們就安心了。」和妻子對視一眼,宮父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再次對上宮肆的眼睛:「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一天?」幾乎忘了眼前的父母並不是真正的父母,而只是投影,宮肆追問道。
「七年後的那一天。」就像聽到了宮肆的問題似的,宮父繼續道:「我們一直沒有找到你,直到大晚上,你自己回來了,手上還捧著一個裝著金魚的袋子。」
大眼睛,個子瘦削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捧著什麼東西回來了,父母怎麼大呼小叫也不吭聲,直到詢問他手裡拿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小男孩這才抬起頭,將手心的東西寶貝似的托高,小男孩同時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是遊樂園、夜市撈金魚攤子裝金魚的那種袋子,然後袋子上綁著一根紅線。」宮父道。
「說來也奇怪,我們當時就想到那名小丑了,他那天晚上說的詩歌里,剛好有提到紅線……」
「後來我們追問你,你說在撈金魚的攤子上,所有小朋友一起撈金魚,然而其他人都沒有撈中,只有你撈到了一條魚,攤主是一名小丑,他把金魚裝在袋子裡送給你……」宮父說著,肩膀又耷拉了下來:「那時候,我們就知道時候到了。」
「你被剪掉的部分回來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好像變成金魚回來了。」
攥了攥拳頭,宮父低聲道:「雖然你可能不知道,不過趁你不在的時候,我和你媽媽其實把那條魚扔了好幾次,其中兩次還扔到了特別遠的地方,然而每當我們回來,那條魚總是又在原來的地方了。」
「我們想,果然是時候到了。」
「然後我們就把你送走了。」
「想著我的老家冷水鎮是個好地方,雖然又偏僻能力者又少,可是風景不錯,人也好,還有老宅,最重要的是你大伯也在那裡,我們就把你送回了老家。」
「送你離開的那天,你媽媽哭了好久……」宮父道。
「瞎說!明明是你哭了好久,足足哭了五天!」宮母反駁了。
兩個人又吵吵了兩句,最後雙雙看向宮肆:「擔心你寂寞,我們就把秋夏也送回去了。」
「雖然知道你自己也是個孩子,不過我們覺得兄弟兩個至少彼此有個陪伴,比較熱鬧。」
「我小時候就是被你大伯帶大的,有兄弟真的好很多。」
「然後後來又有了冬春他們……那個……」
「雖然這樣說可能有點……有點自私?不靠譜?不過我們就是想著,我們不能過去陪你的情況下,多幾個兄弟姐妹陪你也很好。」
「這樣一來被拋棄的人就不是你了,而是我們。」
「反正你們人多。」直直看著宮肆,宮父最後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宮大伯:把弟弟養成這樣,我真的覺得對不起宮肆。
溪流:阿肆這麼靠譜,忽然覺得秋夏、冬春和阿吉的將來有點堪憂……
宮肆:……就不能讓我好好感動一會兒?
第七十章
宮肆的感動不過三秒, 沒多久視頻就因為宮父笨手笨腳弄斷了什麼線而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接下來從宮父宮母的對話中發現宮父似乎買錯了錄製晶片的時長、他們的錄製時間眼瞅著已經快要結束了……
於是, 宮父宮母最終只來得及在視頻前留下兩張笑臉,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視頻就這麼慌裡慌張、稀里糊塗得結束了。
「會不會還沒說完,他們還有什麼重要的話沒有說?」看著重新歸於平靜的臥室內,溪流問道。
宮肆搖了搖頭:「不會有什麼重要的話了, 接下來只會是廢話而已。」
他習慣了。
溪流:……^_^
「不過……」一隻手指摸上下巴,溪流正想說什麼,宮肆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他。
「不過——」宮肆看向對面的大伯:「雖然我和大伯的性格並不相同, 可是我們都是家中的長子,下面都有弟弟要照顧, 從我的角度出發, 如果弟弟身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我就算自己真的趕不回來、一定也會找人幫我儘量趕到。」
他繼續看著大伯:「比如,假如冬春出了事, 我趕不過去的話, 我大概率會叫信得過的朋友替我過去,比如溪流;又或者叫最能解決發生在弟弟身上的事的朋友過去, 比如瑪隆艾敏, 而不會把所有希望全部押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