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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伍子昂後悔的只想給自己兩個耳光,他只看見皇上對他的疏離,卻沒有細想皇上這麽做的用心。沈默了一會,待可以平心的開口後,他才道:“公公的話我記下了。日後若皇上有何不愉之事,公公能告訴我。”說著,他從袖帶里摸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冰玉指環塞到了溫桂的手裡。
溫桂哪裡好意思收下,急著推回去。伍子昂硬是塞給他,道:“溫公公服侍皇上辛苦了。我無法隨侍皇上左右,許多事都要勞煩公公了。”
見退不回去,溫桂也就笑著收下了。伍子昂每次回京誰的禮物都可不帶,但皇上和溫公公的禮物卻不能忘了。一來,溫公公在皇上還是太子時就服侍皇上了,和他的情誼也算是擺在那裡;二來,溫公公又是皇上的近侍,多些打點也是應該的。
收了指環,溫桂欲言又止,然後隱晦地說:“王爺,皇上對您是多有愛護,您可不能負了皇上對您的……隆恩。”他險些就說出“皇上對您的一片心”了。但作為奴才,皇上對梁王的心思他只能假裝不知道,偶爾的時候提醒一下樑王。
“謝公公提點,我記下了。”
心裡掛念著皇上,與溫公公說完話後,伍子昂趕緊返回內屋。一進屋,他愣了,皇上竟然醒了。靠在軟枕上睡著的秦歌其實睡得並不安穩。身旁讓他眷戀的氣息不見之後,他就醒了。只是身上乏得緊,不想動彈。
放下門帘,伍子昂快步走到皇上身邊,把皇上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輕聲道:“皇上,您再睡會吧。臣在這陪著皇上。”
“你剛才去哪了?”秦歌的嗓子有些啞。
伍子昂笑著說:“臣斗膽讓溫公公攔下覲見的大人們,想讓皇上多睡一會。”說話的功夫,他已經倒好了熱茶。
秦歌接過喝下,眼皮又睜不開了。把空杯交給伍子昂,他闔上眼,許久未曾感覺到這般疲憊了。算是默許了伍子昂的僭越,帶著一點點酸甜,他又沈沈睡去。
在皇上身邊坐下,伍子昂肆無忌憚地看著皇上的睡顏,心情沈重。回頭看了眼地上的炭火盆,盆邊散著幾片沒有燃盡的紙,依稀是他寫的那封信。皇上生這麽大的氣與他的信有關,伍子昂仔細回想自己在信上寫了什麽。想了半天,他皺皺眉,接著又舒展開來。皇上不喜歡他摻和那件事,那他今後就絕口不提。肖大人他們要畫像的銀子他也不出了,免得又惹皇上不高興。
就這樣坐著,什麽都不做,伍子昂卻是無比的安心。嘆口氣,他對自己的笑笑。回來吧,做梁王一點也不如以前過得舒心,還是在皇上身邊,能看到皇上的日子才是好過。
這一覺,秦歌一直睡到掌燈了才醒過來。醒來時,屋內的那個人正就著燭光看書。他一直陪著自己?秦歌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看書的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抬起了頭。
“皇上,您醒了。”
放下書,伍子昂上前把人扶起來:“臣讓溫公公給您拿晚膳來。”
按住伍子昂的手,秦歌卻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把朕還給你的那二十萬兩再拿出來吧。”
伍子昂愣了下,笑道:“臣遵旨。”
……
皇上對梁王的態度這兩日成了朝中眾臣私下議論的事情。之前梁王每次擅自回京,皇上看起來不高興,可也都默許了,無賞無罰。可這回梁王擅自回京,皇上卻罰了他二十萬兩銀子,還罰他在仁心堂內思過,天數未定。難道皇上下決心動梁王了嗎?朝中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站在局外冷靜地觀察事態的發展。
這其中最擔憂的就是戶部尚書柳冉,眼看著自家閨女與梁王的婚事將近了,梁王卻自己撞到了刀尖上,擔憂之餘他又忍不住埋怨。梁王為王三年,每年回京兩三回,怎麽就不趁機與朝廷大員們套套近乎,拉拉關係。若他與朝中重臣交好,他們只要聯名上書,皇上興許會念在舊情上,讓他安穩地做他的梁王。
為了柳家還有女兒的幸福,柳冉憑著他在朝中的地位和關係,四處上門讓朝中的大臣與他一道上書保梁王。內閣的幾位大人們既沒有回絕也沒有答應,心思難測,倒是與梁王有私交的兵部侍郎張德、京城守備官關渡、驃騎大將軍朱康炎、大將軍莊嘯以及幾位武將到東暖閣找皇上聊了聊天、說了說事。伍子昂的父親生前是宮中的侍衛總管,與兵部的大人們私交過甚,後來伍子昂成為太子近侍後也在兵部歷練過兩年,再加上父親的關係,他在京城的朋友也就多是武將。書香門第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