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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想不通。”秦歌保持冷靜地說,他希望伍子昂在聽到“那個”消息後,不會做出什麽衝動的事。
伍子昂嘆道:“你什麽都為我想好了,我若還不明白就真是該死了。”
“我會下一道聖旨,讓他們以為我是借讓你護送郡主和親一事實則是流放你。越勒楚和越勒耶是親兄弟,但越勒楚此人生性多疑,你與越勒耶交情不錯,若能讓越勒楚與越勒耶反目,以越勒耶莽撞無腦的性子來說,兵不血刃得到女貞不是不可能。我已在越勒楚身邊安排了細作,你抵達女貞之後,他會與你聯繫。”
“誰?”
伍子昂心裡有了一絲異樣,秦歌既然早就想好了為何卻瞞著他?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秦歌不欲多說,而是道,“你我在一起的路還有很長,這其中也不會少了坎坷與波折,你只要記著我給你斷髮的時候說過的話便是。有些事我不是不願告訴你,而是你有你要做的,我也有我要做的。我不是女人,我是大東的皇帝,我不需要你保護我,我要你與我一起並肩作戰。”
伍子昂壓下多日來的疑惑與擔憂,道:“你把我二人間的事想得如此周到細緻,我又如何能拖你的後腿。別說假流放,就是你真流放了我我也無怨,只要你的心裡仍有我。秦歌,我愛你,不僅是說說逗你高興,我這輩子只想與你在一起。”
秦歌拉著伍子昂的手按到自己的腹部,說:“我等著你回來給我嘉佑。”
伍子昂溫柔地半開玩笑地說:“說不定剛剛已經有了呢。”
秦歌抿嘴笑了,剎那間的絕色令伍子昂忍不住深深吻上了他。
“不要和越勒雲秀走得太近,我會吃味。”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要求你不要在女貞別人勾引了?”
“那是一定要要求的,你不在乎我我更吃味。”
“潑皮。”
兩人在天牢的牢房內親熱廝磨,在即將到來的又一次離別中,兩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傷感,又有些期待。
文泰八年四月二十六,秦歌下旨:削梁伍賢王伍子昂的王位,貶伍子昂為禮部內參,官降五品;革去伍子英京城守備參將一職,留府察看;原梁王府卸匾,但不必遷府;削去范伍氏一品誥命夫人之封號,降為平民。
四月二十七,伍子昂被釋放,回到府中。府外仍是大批官兵把守。對伍家上下來說,只要他能平安歸來就是幸事。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禍,每一個人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四月二十八,秦歌又一次下旨:伍子昂護送林甲子的義女昭月郡主前往女貞和親,傳達大東對女貞的友好之情,將功贖罪,沒有受召,不得回京。
面對此狀況,仍有不少人上書皇上為伍子昂求情,尤其是梁州七賢和那些在詠春宴上出來的官員們紛紛上書,甚至有人上血書。更有人因此而不滿太師林甲子的妒賢嫉能,認為他心胸狹窄,容不下能力比自己強的梁王。但不管有多少人不滿反對,伍子昂被“流放”到女貞的事已是板上釘釘。
回到王府的伍子昂安撫了家人,給遠在突厥的伍子華去了封信,讓他不要擔心,好好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十日後,伍子昂告別家人,帶著依然願意跟著他的門生商齊與貼身侍從伍獻離開京城,前往女貞。
伍子昂被削王一事令人唏噓,他雖說大權在握,但卻是是為朝廷,為皇上盡心盡力,如今落得此下場,不免叫人心寒。
伍子昂走的那一天,許多人到城外去送他,內閣的只去了肖壽,雖然因為為伍子昂求情而受了皇上的責罰,但肖壽仍是不避嫌。伍子昂這一走,不知今後還能不能相見了。那天相送的場面令不少人都濕了眼眶,伍子昂也是萬分驚訝會有這麽多人來送他。
皇宮,秦歌站在宮裡最高的閣樓上,望著伍子昂離京的方向,兩手捂著肚子。在他得知自己可以有孕的那天起,他就想好了隨後的一切,並著手布置。讓伍子昂出京並不是為了女貞,而是找藉口讓他離開自己。也許,這是他和子昂的最後一面;也許,當子昂再次回京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當他懷了孩子時,他的命便不在自己的手裡了,他有足夠的信心可以生下嘉佑,但他不能賭那一丁點的可能性。
“子昂,不要怪我。”
閣樓內,飄蕩出極輕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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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暖閣,趕回京城的溫桂和孔謖輝跪在地上,何歡趴在秦歌的腿上,大眼水汪汪地問:“皇帝哥哥,梁王大哥是不是惹您生氣了?您不要怪他,梁王大哥他可能是一時糊塗,您,您把他叫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