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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維洲的心思也是大東眾多官員的心思,這也是為何在伍子昂逼宮之後沒有太多的反對聲音。秦歌用了六年的時間使伍子昂成為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百官中有九成的官員都或多或少與伍子昂有著各種的關係。可以說,秦歌使大東的臣子們變成了伍子昂的臣子,而伍子昂用自己的能力使這些人追隨他、聽從他。如果說大東現在是誰的天下,哪怕是最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大東現在是攝政王伍子昂的天下。再加上伍子昂“奪權”之後兢兢業業一心為國為民,就算有人想反對他,除了奪權一事之外還真找不到合適的藉口。自古以來,伍子昂怕是最賢明的“佞臣”了。
而此時,大東朝最有權勢的佞臣正牢牢地牽著太上皇的手往山頂攀登。他會不時地叮囑太上皇注意腳下;會不時地詢問太上皇累不累;會不時地掏出帕子讓太上皇擦汗。又有誰會相信他是野心勃勃的佞臣呢?哪怕他是做給別人看,那秦歌臉上的表情卻也做不得假。秦歌是幸福的,真正的從內到外都沉浸在幸福中,所以他的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幸福的笑容、他的眉眼間也透著旁人能看出來的幸福。那奪權不奪權,逼宮不逼宮,就暫且不用去管了吧,因為他們的太上皇怎麼看怎麼都身處安逸的幸福中。
太陽升起,金色的光芒籠罩在眾人的身上。秦歌再一次停了下來,喘氣。他的面前,一人回頭看著他,金色的光芒令那人臉上的關切是那麼的明顯。接過對方遞出的帕子,秦歌擦擦汗。若不是有太多的外人在場,他根本無需自己擦汗。
“歇歇吧。”祭天不能喝水,伍子昂從溫桂手裡拿過水壺和乾淨的絲絹,沾了一些水抹在秦歌的嘴唇上。熟知兩人關係的人都一臉的平靜,而其他人則再次因攝政王的舉動而震驚。
“回宮之後真得鍛鍊鍛鍊了。”體力明顯不如從前,秦歌主動伸出手:“一鼓作氣,再歇下去我更走不動了。”
習慣的親暱言語就這麼冒了出來,秦歌甚至沒察覺到自己用了“我”而非“寡人”。把水壺和絲絹交給溫桂,伍子昂又握住秦歌的手拉著他繼續向上攀登。兩人之間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自然到跟著的大臣們都傻愣愣地站在那裡,還在消化太上皇剛剛的那句話。
瞟一眼呆愣的眾人,伍子昂在心裡笑,這樣就傻了,那以後他們知道了真相會變得怎樣?他異常的期待。
不管那些傻愣的人,伍子昂帶著秦歌一步步地登上山頂。終於,在太陽完全升起後,伍子昂帶著秦歌站在了祭台前。秦歌累得直喘氣,伍子昂的手始終牽著他,直到禮官說祭祀開始了,他才放開秦歌的手。沒有後退,伍子昂就挺直著脊背站在秦歌的身邊,和秦歌一起焚香、獻祭。這是秦歌的意思,他早就說過,要和伍子昂一起俯瞰大東的萬里河山。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太上皇和攝政王並肩站在祭台前虔誠地向上蒼祈求大東這一年的平安時,許多官員都莫名的眼眶熱辣。直到許多年後他們方才明白過來,那兩人彼此間的信任與深情根本不會被任何外在的假象所掩蓋。那是發自他們內心深處的牽絆,這種牽絆甚至會影響到他人的感覺。這一刻,他們就是被這種牽絆所感染了,不僅不會覺得那裡站著一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佞臣,反而會覺得那兩人是一體的,是這天下共同的王,共同的霸主。
插入焚香,秦歌和伍子昂一起在祭台前跪下,向上蒼祈福。兩人神色平靜,可內心卻是波瀾起伏。兩人用了近八年的時間、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和心力才走到了這一天,走到了可以並肩登山、並肩祭天的這一天。遙想這八年來的辛苦與辛酸,伍子昂很想把身旁的人緊緊摟在懷裡,親吻他、在他的耳邊訴說一句句他愛聽的話語。這人對他的愛是那樣的深沉也是那樣的濃烈。若是別的帝王,在一開始就會把他鎖在深宮,讓他做一名男寵,最多不過男君。可這人不是,這人哪怕自己委屈都不會讓他委屈、讓他難堪,更不要說,這人甚至冒著生命的危險為他生下孩子。
“上蒼,我不求來世富貴,只求生生世世能與秦歌相遇相伴、白頭到老。”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出自己的祈求,伍子昂虔誠地向著上蒼磕了三個頭。
秦歌的心窩漲得滿滿的幸福,把焚香舉過頭頂,他同樣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祈求:“我秦歌,生生世世只願與伍子昂相伴,不論男兒還是女兒身,我都希望能為他生兒育女。”
焚香舉過頭頂三次,插入香爐,再磕三個頭,秦歌忍著親吻一人的慾望,在對方用力的攙扶中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