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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掉一點燈芯,讓火苗不那麽晃眼,伍子昂輕步走到很快就睡著的皇上身邊,伸手連被帶人地抱了起來。懷裡的人只是皺了下眉,卻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太累了,身子早已承受不了。把皇上放在舒適的床上,稍稍解開皇上腰帶,讓人睡得更舒服些,伍子昂拉過錦被給皇上蓋好,又往炭火盆里加了些木炭,眉心緊擰。皇上太累了,再這樣下去身子非垮不可,這也是他為何不放心晚上進宮的原因。
看了熟睡的皇上一會,見他睡得很沈,伍子昂回到炕上坐下,拿過一本奏摺翻開。他與皇上自幼在一起,不僅熟悉皇上的字跡,更會臨摹。不擔心有人看出其中的不同,伍子昂認真地幫皇上批閱奏摺,沒有大權即將到手的興奮,有的只是濃濃的心疼和自責。心疼皇上每日的辛勞,自責自己回來得太晚。
睡在床上的人在伍子昂全神貫注地批閱奏摺時悄悄睜開了眼睛,那眉頭緊鎖的人似乎在為什麽事而煩心,絲毫沒有發現他醒了。他信這人就如這人信他,哪怕他把玉璽交到這人的手上,這人也不會升出什麽其他的心思,定會找個穩妥的地方幫他藏好,免得被人偷了。這人就是這麽“愚忠”“憨厚”,讓他不喜歡都不行。
閉上眼睛,欺騙自己享受這難得的被人寵著的甜蜜,秦歌很快又睡著了,直到天大亮之後他才醒過來。醒來時,有一人窩在炕上睡著,桌上昨晚他臨睡前還未批完的奏摺已經全部放在了批閱完成的那摞奏摺上。
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眼底有著陰影的人身邊,秦歌凝視著他的睡顏,然後忍不住底下身子,在那人長出鬍鬚的嘴角極輕地偷了個吻。緊張地快速退開,在對方醒來之際,秦歌有些倉皇地出了屋。而一個時辰前才睡下的伍子昂錯過了這個吻。
(0.72鮮幣)沈溺:第十三章
陪皇上用了早膳,在大臣們到東暖閣議事之前,伍子昂又從偏門出了宮。雖說皇上讓他拉近與文官的關係,不過也不急於這一時。回到客棧,二弟三弟已經走了。伍子昂換了身衣裳,讓伍獻幫他颳了臉,精精神神地提了禮物帶著伍渙去了京城守備的軍營。
一見到他,關渡笑著上前給了他一拳:“梁王這次回京可是讓京城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啊。”
伍子昂也笑著給了他一拳:“有關老弟在京城,我能跳到哪去?”
說著,兩人走到椅子處坐下,伍子昂把禮物放到桌上:“我知道關老弟為我的事操碎了心,這可是我讓人一早從‘千里香’買的雞,算是賠禮。”
“好你個梁王,得了那麽些賞賜就拿小小的一隻雞來打發我。怎麽說也得請兄弟我到‘滿盈樓’吃一頓才成!”話是這樣說,關渡卻催人去拿酒,這廂已經拆了油布包,對著香噴噴的雞流口水了。也不等手下拿筷子,關渡伸手就撕了條雞腿大口吃了起來。
待酒菜上來後,關渡讓屬下出去,伍渙也退到了外面,留下兩人說私事。關渡嚼著雞肉,臉色變得嚴肅:“皇上這回收了你的封地,卻沒削你的爵位,究竟是為了何?你心裡可有計較了?”
伍子昂苦笑道:“朝中要求削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皇上顧及舊情,因而遲遲沒有下詔。前陣子朝中大臣們又上折請皇上削王,我正好擅自回京,撞在了刀尖上。皇上也有削王之意,這回能留著我的爵位全靠過去與皇上的那幾分情誼了。”
關渡皺眉道:“你說你沒事回京做什麽?好好在梁州當你的梁王,天高皇帝遠,你何苦回京受這無妄之災?”
伍子昂煩悶地喝了口酒:“就算我躲在梁州,皇上要削王我也躲不了。難道要我謀反嗎?不如多回京,讓皇上記得那份舊情。”說完,他釋懷地笑笑:“雖然封地沒有了,可皇上還留了我的爵位,我知足了。”
關渡嘆道:“我就怕到時候皇上連你的爵位也要削了。這次你被囚禁在宮中,除了柳尚書外,文官無一人為你求情。這幾日皇上因賈康乙一事,龍顏大怒,那些人尚且忍著。等這件事過去,他們說不定又要上奏讓皇上削你的王位。我擔心啊。”
伍子昂又喝了口悶酒,笑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唉,”關渡也不好說什麽了,在朝為官,有些事就是這樣無可奈何,“老兄,回了京,凡事多留個心眼。京城不比梁州,很多人盯著你呢。兄弟我能幫上的一定幫。子英在我這裡,你儘管放心。”
“呵呵。”伍子昂捶了關渡一拳,“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