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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何冤獄?」懷秋震驚,他想起來了!
謝丹點點頭:「先帝生性多疑,藺家雖是三朝元老重臣,先帝卻任滬安衛和御親衛這些惡黨污衊藺相爺和何尚書。當時,兩家被殺的人血染京城,六月飛雪。」
元麥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而伊重人還是淡淡的,好像於己無關,只道:「藺家早已消亡,我之所以恢復本姓,也不過是懶得再換名字。十多年了,也不會有多少人再記得藺家。大隱於市,我們這回要到玉城關去。」
「玉城關?!」眾人皆驚,最驚訝的當屬元麥。
伊重人點點頭:「玉城關是越王鎮守的要地,不會有御親衛和滬安衛的人馬,也不會有天神教教眾,最安全不過。若越王敗了,咱們再撤回來就是。」
「父王不會敗的!」元麥的眼睛裡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伊重人看過去:「那就借世子吉言。不過世子,你現在還只能是元麥,哪怕到了王城關,你也要隱姓埋名。你和你弟弟都是你父王的軟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你在哪裡。」
元麥重重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去找父王的!」說這話時,他忍著眼淚。畢竟是還不到十一歲的孩子,能忍著不見父親已屬不易。
伊重人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到了玉城關之後我會親自傳授你武功。要想不拖你父王的後腿,你必須讓自己變得強大。」
「大人的大恩大德,雲開銘記於心,一生不敢忘。」元麥,越王世子霍雲開直接跪下給伊重人磕了三個頭。
伊重人沒有躲,他彎身扶起霍雲開,道:「對我而言,藺家大仇已報,世子殿下以後就直稱我為藺叔吧。不過我對世子還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藺叔請講。」
伊重人從一位大嬸的手上抱過一個瘦巴巴的孩子,他拉起孩子的左手,掀開他的袖子,孩子的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霍雲開對這道疤痕並不陌生,眼裡浮現某種愧疚。
「世子應該已經知道了。佳寶是我調換你弟弟的孩子,他為你弟弟承受了失血之苦,只怕今後的身子也會受影響。我要世子答應我,不管何時,護佳寶周全。」
「佳寶也是我的弟弟,我會像疼豆子一樣疼他。」
「豆子?」
霍雲開早熟的臉上多了一絲這個年齡該有的稚嫩笑容:「就是元豆。我叫他豆子,佳寶是包子。」
「豆子,包子……」伊重人蒼白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挺像一對兄弟。」
「豆子和包子都是我的弟弟。」霍雲開很認真地又說了一遍。
看著霍雲開神似霍峰的雙眼,伊重人把孩子交給大嬸,神色陡然間堅定:「給大家一天的準備時間,今晚子時動身。」
沒有人再問多餘的問題,所有人該回家的回家,該收拾的收拾。元德沒有動,伊重人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讓懷秋把霍雲開帶走。
「大人。」
「老哥哥。」伊重人顯然不想再聽到對方這麼喊他。
元德笑了笑,笑容里滿是感激。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誰安插在宮裡的釘子,沒想到……」深吸口氣,他沉聲道:「最近我一直在想,也許,我們這些老骨頭該出山了。」
伊重人握住了元德的手:「老哥哥,你要想清楚。」
元德拍拍伊重人的手,笑了笑:「老哥哥相信你的眼光。你選了越王來接掌這天下,老哥哥相信他不會是昏君。這幾年,我感悟最深的,就是你曾對我說過的那句話:‘當皇上不再憐惜他的百姓,任虎狼當道,我們就應該擇能者居之。’「若不是你,我們早就慘死在張忠和孫季禹的手上,不僅落不下任何的清名,甚至得不到皇上的一絲愧疚。我們的忠心、我們的大義,換來的只會是百姓更困苦的日子。老哥哥答應你,若越王也是個扶不起來的昏君,老哥哥會立刻抽身,絕不猶豫。」
伊重人低笑了一聲:「老哥哥想去就只管去吧。我能把老哥哥從張忠和孫季禹的手上弄出來,其他人又有何懼?」
元德哈哈大笑:「老哥哥我就是因為有你在,所以才決定出山。」
「去吧。」
※※※
當天晚上,這個小村子的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知去向。沒有人會注愈這大山深處的這個小村莊,更沒有人注意這些很少離開村子的村民。
四月中,玉城關來了一戶姓藺的犬戶人家,買下了玉城關最大的一處院落,這戶人家光家眷就有四五十人。
很多人都相當好奇,亂世之中怎麼會有人家舉家遷到玉城關?不過沒多久他們就明自了——南楚國現在一片混亂,玉城關是越王的後防,卻是最安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