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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峰軟硬兼施,不管章德元說不說,他都會想辦法查出伊重人在哪裡。六年了,他等了六年了。
看著越王堅決的臉,章德元開口:「越王能答應老臣絕不為難重人?」
「本王答應!本王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本王要親自去見他。」
章德元驚訝極了,不再猶豫,他說出:「重人,在玉城關,藺府。」
霍峰的眼裡浮現明顯的驚喜和激動。放開章德元,他轉身衝進臥房,拿了包裹就大步往外走,邊說:「本王現在就去找他!」
「王爺,屬下跟您一起去吧。」章懷秋站在寢宮的門口,身邊是阮刑天。
章懷秋道:「重人不願意回京,若王爺您執意要重人回京,可得想好說服他的話。」
霍峰的眼神黯沉,把包裹丟給阮刑天:「本王會讓他乖乖回京的。」
章懷秋的眉心緊了緊。
沒有再耽擱,霍峰出了寢官就往馬廄走,阮刑天和章懷秋跟著他。看著王爺匆促的腳步,章懷秋覺得他爹似乎做了件傻事。重人非生氣不可。
<待續>
明鏡台(下)
以天下未定為由,
剛登基的霍峰找到了伊重人,
強行帶他回京,
更給了他無上的權勢與絕對的信賴。
這一切,不光是為了報答伊重人的恩,
更是為了牢牢抓住他深愛上的伊重人。
卸下詭艷妝容,褪去偽裝著的冷酷,
伊重人大仇得報,對朝堂權勢再也沒有眷戀,
然而霍峰熾熱眼光中的情愫,卻讓他產生了畏懼……
他經歷過的苦難太多太多,
這個男人,是否能讓他放下過去認真一回?
第十六章
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待了十幾年,伊重人對危險有著極其敏銳的直覺。當年對越王說了那些話,他不後悔,現在也不後悔,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會再和這個人見面,哪怕這個人日後拿到天下。
可現在,事情似乎有超出他掌控的危險,不說別的,單就豆子他就不能說走就走。這也是他為什麼會覺得危險的原因,他不想再見越王,如果不儘快離開,難保不會見到那個人。但豆子……
伊重人在猶豫,霍雲開卻是要急死了。義父看樣子是鐵了心不要他和豆子了,這怎麼能行!
霍雲開不知道他的父王和義父之間的「恩怨」,自然想不到那麼多,他只是單純地不想讓義父就這麼離開。義父不僅是他和弟弟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夫子、他真心想認的另一個爹。
他之前想得很好,等父王勝利了,他就要帶義父回京城過好日子。雖說現在的生活也不錯,但以義父的學識和膽識,在這個地方不僅是埋沒,更是委屈。
還有義父的身世,他不想再聽到有人說義父是jian佞、是惡黨,他一定會求父王為義父正名,讓天下人都知道義父的忠和善。
可是義父,卻不想要他和豆子了。霍雲開很傷心,這種傷心與知道娘自盡後的傷心一樣,甚至,更傷心一些。
自伊重人表示不會跟霍雲開和豆子去京城之後,府內的氣氛便有些低迷,尤其是霍雲開表現的特別明顯。吃飯的時候,霍雲開也不說話,飯也吃得少。
有好幾次,霍雲開想和伊重人談談,伊重人都避開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豆子和包子以為爹爹在生大哥的氣,兩個孩子很擔心,爹爹和大哥從來沒有這樣過。
晚上睡覺的時候,乖乖洗漱完的豆子和包子並排躺在床上,等著爹爹上床。收拾妥當的伊重人脫了外衣上床,就看到兩個孩子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目光掃過豆子的臉,伊重人的心窩又一次刺痛。偏過頭,佯裝無事地放下床帳,他側躺好,拍拍兩個孩子:「快睡吧。」
「爹爹……」包子肉嘟嘟的小臉上有了幾分憂鬱,豆子也是。
「怎麼了?快睡吧。」伊重人掩住包子的眼睛,不敢看豆子。
「爹爹。」豆子翻身,隔著包子看著爹爹,苦惱地說:「大哥是不是做錯事了?爹爹都不理大哥。爹爹你告訴豆子,豆子讓大哥來給爹爹賠不是。」
伊重人藏在被子裡的手緊緊握成拳頭,神色不變地說:「沒有,大哥怎麼會做錯事。你們兩個小孩子不要瞎猜,快睡覺。」
最後三個字伊重人加重了語氣,豆子和包子不敢再問了。伊重人很疼他們,但是兩個孩子就是知道要聽爹爹的話。乖乖閉上眼睛,豆子重新平躺好,在爹爹的輕拍中漸漸睡著了。
兩個孩子都睡著了,伊重人輕輕下了床,套上外衣,他走出房間。
夜晚絲毫不見白日裡的熱氣,帶了些涼意。伊重人施展輕功躍到房頂,沉默地看著天上的月亮,月亮的光芒灑下,好似在他的身子周圍灑了一層淡淡的金芒,只是,這層金芒透著些許生人勿近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