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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員們彈劾的名單中,伊重人是僅次於張忠和孫季禹的第三人。終於抓到了一個機會,朝中的那些一直在找機會扳倒惡黨的大臣們自然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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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府上籠罩著濃濃的沉悶之氣,平日裡再作威作福的人這個時候都大氣不敢出,現在是他們的存亡時刻。
從玉城關趕回來的伊重人坐在張忠的下首位置上,右臂吊著白布,臉上的粉難掩他受傷的虛弱,不過他的眸中仍是令人膽寒的冷光。
這裡坐著的都是張忠和孫季禹最心腹的手下。越王起兵,皇上震怒,朝臣彈劾,要不是張忠和孫季禹十幾年的經營,他們現在恐怕早已被抓入刑牢,但這次的事若處理不好,他們的處境也會非常的危險。
伊重人昨晚秘密回京,皇上下令他回京之後馬上帶著越王的次子進宮。
張忠和孫季禹壓下了伊重人回來的這個消息。張忠這邊是絕對不能把孩子交出去,而孫季禹這邊則是以為孩子已經死了,所以眼下這也是個大麻煩。
孫季禹對張忠有些不滿。看守越王府的是滬安衛,卻能讓越王世子從眼皮子底下逃了,要不是劉裕那傢伙,事情也不會到現在這樣一發不可收拾。
而張忠對孫季禹也有不滿。動越王是孫季禹的主意,越王手裡有幾十萬的兵馬,有越王在,太子日後登基就有潛在的危險,殺掉越王對孫季禹的好處最大。
但兩人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再有不滿,也得先把眼前這關過了。
張忠臉色陰沉地開口:「重人,你有何對策沒有?劉裕那混帳到死都不肯說是誰和他接應。我真沒想到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敢在背後暗算我,活剮了他算是便宜他了!」
伊重人垂著眸,聲音不高不低地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重新取得皇上的信任,有皇上在,那些大臣們鬧不出什麼。此事還要司使大人出面。」
「我?」孫季禹擰眉,「我還能做什麼?皇上根本就不見我。」
伊重人淡淡道:「皇上只是在氣頭上。別忘了,皇上現在最寵愛的是誰。」
孫季禹和張忠兩人的眼神瞬間一亮。
張忠出聲:「琴妃?」
伊重人點點頭,說:「琴妃正得寵,由她出面安撫皇上見司使大人一面。」
「皇上雖然對太子遷怒,但皇上只有太子一個兒子,這天下今後只會是太子的。越王手握重兵,就算他現在不反,日後太子登基他也會反。司使大人得讓皇上明白,親弟弟再親也不如太子,越王已經撕破了臉,就算他肯回心轉意,這心裡的疙瘩也不可能消除。」
「還有一點,越王世子確實不是我們動的手,難保不是越王的什麼仇家做的。而兩位王妃是自盡,我們的人還沒到她們就死了,也不能怪在我們頭上。哪怕是抓了越王,我們也沒有對越王動大刑,要說是我們逼越王謀反,太過牽強。」
伊重人的話說完,孫季禹和張忠的臉上立刻浮現一抹喜色。
是啊!越王世子失蹤、王妃自盡都和他們無關啊!誰知道世子是被誰帶走的,也許這是越王的計謀也說不定。
接著,伊重人繼續道:「至於那個孩子,抱一個進宮就是。我想,恐怕越王都不知道他這個兒子長的是什麼模樣吧。」
「對啊!」張忠一拍大腿,「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咱們說是越王的兒子,哪個能說不是?我馬上派人去找合適的孩子。」
伊重人道:「這個不著急,先請司使大人進宮安撫皇上才是,最好是和貴妃娘娘一起。一個是今後還可能再反的弟弟,一個是親生的兒子,孰輕孰重,皇上該當明了才是。」
「當然,越王還是要安撫。若能把那些投奔越王的勢力拉攏過來,再以皇上的名義追越王一個不忠不義,叛逆謀反的罪名可不是人人都敢擔的,到那時咱們也不是沒有勝算。」
「好,好,不愧是重人!」張忠的臉色一掃剛才的陰沉,大有磨刀霍霍的意思。
孫季禹想了想,道:「重人說得確實有道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進宮。」
張忠馬上起身:「那就有勞司使大人了。滬安衛就先從那些亂匪的家眷開刀,我就不信他們能不管家人的死活。司使大人直接找琴妃,她會想辦法安撫皇上的。」
「這樣甚好,我即刻進宮。」
也不多留,孫季禹帶著他的心腹離開了。他一離開,張忠讓自己的心腹也離開,只留下了伊重人。
沒有旁人在了,張忠的臉上浮現幾分莫測,壓低聲音問:「重人,現下無外人,此事你可有別的計較?」
張忠了解伊重人。伊重人雖然與茹貴妃親密,但與孫季禹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張忠相信伊重人對自己和對孫季禹的衷心絕對不同。現在的情況對他非常不利,伊重人總會多替他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