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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有內外兩間。外間有一張chuáng,一張軟榻,還有用來放置衣物的矮櫃。外間和內間用珠簾隔開,沒有屏風等易遮擋視線的東西,嚴剎的住處沒有一扇屏風。內間就是沐浴的地方了,奢華程度堪比皇宮的「幽吟池」。漢白玉的寬大浴池可容納十幾個人,出水的那端是獅頭虎身的漢白玉雕,其上嵌有五顆碩大的夜明珠。光滑的池邊則嵌著用huáng金白銀描繪的各種鳥shòu圖案。池子裡冒著股股熱氣。兩位公子脫去嚴剎的單衣,在他下水後,他們脫了紗衣下水,拿過池邊的布巾為嚴剎擦洗。
「王爺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過了一會,西苑的舞君樓舞小心翼翼地說。靠在池邊合著眼的嚴剎睜開了他那雙駭人的綠眸。樓舞稍稍避開他的注視,假裝認真給王爺擦洗。
另一位留下的人東苑的虹君昌虹瞟了眼樓舞,也小心翼翼地說:「王爺,前陣子……奴家聽西苑的灼君說王爺您要迎娶公主了,奴家恭喜王爺。」
若非傳聞越來越真,兩位公子也不會如此大膽地詢問。
「做好你們的本分。」嚴剎淡淡一句,兩位公子的臉色瞬間煞白,不敢再多言。這時嚴墨從外間走了進來,兩位公子退開,他跪在池邊在嚴剎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嚴剎的綠眸幽暗。略一擺手,樓舞和昌虹離開浴池,滿腹疑慮地退了出去。
「爺。」嚴墨等著主子吩咐。
過了許久,嚴剎出聲:「看著他。」
「是,爺。」嚴墨起身退了出去。一個人泡在浴池裡,嚴剎閉目深思。
天快亮時,呆坐了一夜的月瓊打了兩個哈欠,拖著疲倦的身子爬上了chuáng。在心裡祈禱今日那人的心情會很好很好,不然一夜未眠的他絕對會死。臨睡前再看一遍自己的「財寶箱」,月瓊也再一次祈禱那人肯給他一大筆銀子放他出府。
十一月中,月瓊最擔心的事很不幸地發生了。皇上派了他身邊最得寵的太監趙公公抵達江陵厲王府。說了幾聲恭喜後,趙公公頒下了皇上的聖旨。皇上感念厲王嚴剎的忠心和勇猛,招厲王為駙馬,將唯一的公主「昭華公主」許配給厲王。成親之後嚴剎仍可留在江陵,不必入京。年節過後,也就是來年三月初五,公主下嫁,嚴剎要親自進京迎娶。
站在府門口,趙公公笑呵呵地收起聖旨,對單膝跪在地上的厲王道:「奴才在此恭喜王爺了,皇上對王爺的厚愛,奴才看著都嫉妒萬分呢。」
嚴剎站了起來,單手接過聖旨交給嚴萍,嚴萍立刻說:「趙公公您一路辛苦了,王爺已經為趙公公準備好了接風宴,趙公公請。」
嚴剎做出「請」的手勢。
「王爺真是太客氣了。」
趙公公捂著嘴嘻嘻一笑,跟著嚴剎一起前往「松露閣」用飯。
飯桌上,嚴剎並不多言,偶爾敬趙公公一杯以表尊重。李休、周公升等嚴剎的幕僚同桌作陪,兩位謀士和武將董倪替王爺擔負了招待的重任,三人把趙公公捧得暈乎乎喜滋滋的。嚴剎寡言,這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趙公公到也不介意嚴剎幾乎不怎麼說話。其他人則跟著李休等人不停地敬趙公公酒,剛吃了半個時辰,趙公公就暈得快找不到北了。
李休給周公升使了個眼色,說:「趙公公,皇上厚愛王爺,願把公主嫁給王爺,休作為王爺的手下也是甚感榮耀。」
趙公公呵呵一笑,大著舌頭說:「皇上也是,沒有辦法。不是咱家,不敬,公主,實在是,刁蠻任性。哪朝的公主,嫁過兩回都被,夫家哭著,休回來了?皇上氣啊,可皇上只有,公主這麼,一個,公主,自然也想,給公主找個,好婆家。呵呵,王爺偉岸,定能管得住,公主。」
嚴剎放下了筷子,趙公公自顧自地說:「其實啊,咱家偷偷告訴你們,公主,弄死了,皇上的寵君,那寵君,長得最像幽帝。那人,噓,千萬不能,說出去。」趙公公湊到李休耳邊,「公主讓十個人,把他,活生生,做死了。」
趙公公說得小聲,可一桌的人除了李休和周公升外都是武將,耳力自然好。周公升坐在李休的左側,聽到了,其他人也聽到了。熊紀汪當場就要拔刀殺人,被他身邊的董倪拉住。嚴剎重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凍放進嘴裡,似乎沒有聽見。
「這件事,呵呵,咱家裝作,不知道。宮裡,知道的人,都被皇上……」趙公公露出陰狠的表情,然後又撇撇嘴,「誰不知道,公主,恨死幽帝了。可皇上,呵呵。」
周公升拿起酒杯:「趙公公辛苦,公升敬趙公公一杯。」
「呵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