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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有鎮守邊界的賀仲廷,文有遊說列國的柳馭風,天朝國泰民安,江山穩固。
夕陽西下,柳馭風騎著一匹瘦馬走到京城外大門下,對著守城將士道:「守門的小哥,麻煩替我開下門,我要進京。」
那人低著頭拉開門栓放他進來,「怎麼這麼晚?」
「日夜兼程可不就是這麼晚?我等不及明天早上再進京了。」
那守門的也不說話伸手替他拿下包袱,替他揮身上的灰塵,親密如同情人一般。
「回去好好叫賀安給你放水洗澡,這幾天你都吃了些什麼,怎麼瘦得這樣?」
柳馭風聽他叮囑個不停,心癢難忍一伸手將那人抱個滿懷,「姐夫,我真想以後天天纏在你身邊,連一步也不離開你。」
賀仲廷輕輕點頭,兩人窩在城門邊的一角摟在一起廝纏濕吻,難捨難分。
過了許久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才不得不分開。
賀安踏著重重的步子走過來,頭也不抬道:「將軍已經等到舅少爺了,你趕緊回府吧。這兩年,每次舅少爺回來你都跑到這裡替他開門,要是被別人知道本朝堂堂大將軍每次都為了男人當守門可怎麼得了?」
賀仲廷臉色微紅,「多嘴。」
賀安無可奈何的搖頭,「也不知是誰答應皇上三年不見面,結果還沒半個月就熬不住了。」
柳馭風厚著臉皮反駁道:「我只答應皇上三年不見姐夫,可姐夫來見我可不算違約。再說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連半個月都忍不住,那又如何?」說著曖昧地看了賀仲廷一眼,惹得他臉紅得幾乎要燒起來。
賀安實在看不下去,催促著賀仲廷趕緊走了。
柳馭風衝著他們的背影叫道:「姐夫,今晚還是在那裡。」
「這次去還算順利,臣不辱聖命,他們已經答應每次進貢,與我朝永為睦鄰。這是我帶回來的奏書。」
隸帝點點頭,見除了漢字之外還有一份不常見的文字,「這是你寫的?」
「是。」
「你還認得西域文字?」
柳馭風點點頭,「以前閒著沒事的時候學過一些,所以認得。」
隸帝合上奏書,「朕還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麼能幹。不如……」
「皇上,你答應三年時間,現在已經快到期限了,君無戲言,你可不能反悔。」柳馭風生怕隸帝又突然想到什麼主意,把他派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到時候他就真的連賀仲廷的面也看不到了。
「朕怎麼會失信呢?」隸帝微微一笑,「這件差事辦得好,朕賞點什麼給你呢?」
「臣為聖上辦事心甘情願,理所當然,不需要賞賜。」
隸帝點點頭,「那你下去吧。」
柳馭風轉身離開,走到一半又被隸帝叫住。
「還有件事朕忘記說了。」
「朕聽說京城守城門的人很像本朝鼎鼎大名的賀將軍,你剛從城門口來,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啊?」
柳馭風越聽越有氣,「皇上,當初臣只答應三年不見姐夫,可是姐夫來見臣,你可沒不許臣見。」
隸帝笑出聲音,「你這是在鑽朕的字眼?」
「君無戲言。」
「朕也不是鐵石心腸。本來就只是想考驗考驗你,讓你懂得珍惜你姐夫。他對你一往情深,為了你看門小廝也肯做,朕自然也不會多加阻攔。」
「真的?」
「君無戲言。」
「多謝皇上體諒。」
「可話雖如此,只能賀仲廷來見你,你想見他時卻見不著。這滋味只怕也不太好吧?」
柳馭風不由自主嘆了口氣,「自然不好。臣現在才知道原來想見一個人卻不能見的滋味是這麼難受,皇上你這招實在太厲害了。要不是姐夫時常跑來見我,只怕想他臣就要想瘋了。到時候什麼差事也辦不了。」
「你不用怕朕再拆開你們,朕沒這麼壞心眼。」
柳馭風不以為然地想,沒有才怪。嘴上卻不得不奉承幾句,「皇上英明神武,君子風範。」
「朕見你對賀仲廷也算一往情深,不如就提前讓你們見面吧。」
「真的?」柳馭風大喜過望,但是心裡又隱約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隸帝笑眯眯道:「柳馭風,你學識過人,才思敏捷。又精通這麼多國的文字。你說你不為國家效力不是大大的浪費?要朕答應你們在一起也不是什麼難事。」
「皇上,你又要臣幹什麼啊?臣都替你賣了兩年命了。」
「你呀你,為國效力本來就是你份內的事。更何況你自己也說這才兩年,離你們相見之約還有一年的時候。朕體諒你們有情人,所以法外開恩給你重新做個選擇。你是守這三年之約,但是想見賀仲廷時卻只能乖乖等回京的時候在門口見一面;還是你答應再替朕做兩年使者,從今天開始朕就答應你們一起。從此你們事朕再也不過問。」
柳馭風做夢也想和賀仲廷光明正大在一起,不用每次都只能偷摸著在城門口匆匆一會,更何況賀仲廷為了他每次都要委曲自己,這次若是能有這樣的機會,多一年就多一年吧。
「可是皇上,臣怎麼知道到時你不會讓臣做完一年又是一年,一年一年沒個完?」
「柳馭風你是太小看朕還是太小看你自己?兩年之內,本朝一定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富強的國家,到時候附屬小國自然不用你去也會前來朝拜。你越早些將事情做完,自然越早可以和賀仲廷雙宿雙飛。若是你動動嘴皮子就能保一方安樂,也省得賀仲廷再出去打仗。你們不僅是幫朕,幫百姓,幫你自己,最多的還有幫你姐夫。你說何樂而不為呢?」
「皇上,你真的『英明神武,君子風範』啊!」最後幾字柳馭風講得是咬牙切齒,無可奈何。
「你也是朕忠心不二的好臣子啊。」
「那臣可以退下了嗎?」
「去吧去吧,你姐夫還等著你呢,別讓他等急了。」
柳馭風氣得無話可說,雖然明明知道自己做了個蝕本生意,*非 凡*可是一想到可以肆無忌憚、光明正大的和賀仲廷在一起,那點小小的不甘心似乎又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姐夫,我真想你啊!」
尾聲
西郊小屋――
賀仲廷對著桌上放著的滿桌好酒好菜,急切地望著門口。自從和柳馭風約在此處相會,時間已近兩年。隸帝說他為了柳馭風神智昏亂,的確一點不錯。自從喜歡這個人起,他早就已經什麼都不在意,眼裡心裡只有那人一個。而最讓他想不到的是,一直以為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的人居然肯為了他而改變。
他這一生已經別無他求。
賀安常常替他不值,堂堂將軍不是躲在城門口充當守門小廝,就是躲在西郊小屋和人偷情。可惜世人哪裡明白,這兩樣對他而言卻是世上最甜蜜的事情。只要可以和那人在一起,就算讓他守一生城門,躲在西郊一輩子不出來又有什麼困難?
想到這裡,賀仲廷畢竟性子內斂,不由為自己放浪的想法臉紅耳赤。於是顫著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企圖平復內心的羞澀。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蒙住他的眼睛,調笑著在他耳邊輕聲道:「怎麼姐夫不等我就一個人偷吃?」
賀仲廷武藝高強,平常人根本不能近他的身。可是對著柳馭風,他一身武功絲毫沒用武之地,整個人軟軟的任由他抱住,半天才輕聲回道:「我有些口渴。」
柳馭風輕笑出聲,「姐夫還是連撒謊都不會。」
賀仲廷垂下頭連脖頸都紅成一片。
兩人雖然已經在一起幾年,但賀仲廷的性子還是絲毫不曾變過,寡言少語,木訥嚴謹。可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些在柳馭風眼裡越看越愛。他就喜歡賀仲廷只在他一個人面前溫柔微笑,含羞帶怯的模樣。一時心癢難耐,低頭在他唇上用力吻了上去。
「好姐夫,想死我了。」
賀仲廷乖乖靠在他懷裡和他唇舌交纏,許久兩人才輕輕分開。
「你連夜奔波,這些菜都是你喜歡吃的。」
「姐夫說錯了。」
「什麼?」
柳馭風輕輕勾起嘴角,看著滿桌美酒佳肴,「這些不是我最愛吃的。」
「你不愛吃?」賀仲廷愣了一下,「我叫賀安換新的來。」
說著站起身要走,被柳馭風一把拉住帶進懷裡。
「姐夫,你跑什麼?」
「這些菜……」
柳馭風手稍微一用力,將賀仲廷帶進自己懷裡,額頭相抵、鼻息可聞啞著聲音道:「我最愛吃的東西賀安怎麼找得到?我最愛吃的現在就在我懷裡,你叫賀安到哪裡去找?」
賀仲廷面色緋紅垂著頭,哪裡還有半點將軍的樣子。
「你,你又說這些。」
「我說哪些了?」
「你……」
「我知道姐夫疼我,捨不得我挨餓。」
「你先吃東西,等你吃飽了,隨你想……怎麼,就怎麼。」
「可我現在就想吃最愛吃的,姐夫難道不想?」
「我……」
兩人聚少離多,賀仲廷對柳馭風痴情一片,身子又被調教得極為敏感,怎麼會不想?
「姐夫,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你為了我守在門口,我心裡有多高興。賀安說得不錯,就算只有半個月時間不見你,我已經對你相思若狂了。以前我不知道自己居然愛你至深,可是自從皇上不讓我見你,我每一天都想你想得發瘋,那天看到你,我恨不得將你吃進肚子裡,我想你想得要命,還傷了你……」
柳馭風一邊說著昔日情事,一邊解開賀仲廷身上衣裳印上情慾之吻,「事後我後悔個半死。我發誓要好好對你,可是每次還是害你為我受傷。不是傷心就是傷身,我真是該死。」
賀仲廷被他吻得神智慌亂,聽他講得難受。忍不住伸手掩住他的嘴,「我從來都沒怪過你。」
「姐夫,你待我真好。」
「別,別說了。」
柳馭風低頭在他櫻紅的胸口舔磨廝吻,「仲廷,我這一生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一輩子也不負你。你也不要負我。」
賀仲廷閉著眼睛點頭,「我不負你。」
「那你乖乖發個毒誓。如果以後再把我推給別人,罰柳馭風腸穿肚爛天打雷劈……」
賀仲廷本來聽他要發毒誓並不以為然。他對柳馭風愛之入骨,就算再可怕的誓言也是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說出來,只求他高興。誰知柳馭風一開口就詛咒自己,嚇得睜開雙眼急忙掩住他的嘴,「別說了。」
柳馭風拉下他的手,在他掌心輕輕印上幾個吻,「你怕我應誓。」
「別說了。」賀仲廷看著他一時之間心神恍惚,忍不住摟緊他悶聲道,「你要我說什麼都好,這個誓我說不出來。」
「你只要以後不把我推給別人,我就不會應誓,你怕什麼?」柳馭風不以為然道,說著伸手去摟賀仲廷的臉,被他輕輕推開。
「玉郎。」賀仲廷看著他,面色一片嚴肅,「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我發誓這一生再也不會將你推開。只是這樣的誓言我說不出口,就算知道你不會應誓,可是我也沒辦法說出詛咒你的話,哪怕一個字。我寧可拿我的性命一切發誓也不要說這些話。你知道的,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