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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蕭面上流露出幾分怒氣,他的眉頭緊緊皺起,比方才的聲音又抬高了幾分,帶著些嚴厲的情緒,“杜將軍,請鬆開她。”

    這語氣不帶商量,讓武將有些掛不住臉。

    眾人的視線從主位到他那裡來回折返,盯得他惱羞成怒,只覺得自己受了一個男寵的屈辱。他張嘴正要說話,卻給身邊同行的人拉了拉,爭先說話將他的情緒壓了下去,“今日的晚宴是個開心的場合,何以為了這樣一點小事鬧得不歡暢?”說話人打圓場,又轉頭對杜姓武將道,“你先將人放了,在這裡急什麼?一會兒回了房裡,憑你折騰……”

    他們都是場面上直來直往慣了的,並不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季蕭卻無法,他從桌案後起身,快步從台階上走下,一路到了那武將面前,對那舞女伸出了手。

    “阿蕭,”沈淮這才出聲,面帶不喜的看著季蕭的手。

    兒茶在一邊瞧了,覺察出沈淮的意思,連忙快步上前,對季蕭小聲道,“爺,讓奴婢來吧。”

    多半人聽見兒茶的話與她隨後的動作,他們只將沈淮的不喜看在了眼裡。

    這也並不是多讓人意外的事情,畢竟沈淮的喜怒不定也不是這一日兩日才有的名聲。

    那舞女給兒茶握住了手往外拉,卻被那武將桎梏住動彈不得。

    杜姓武將實在不明白這樣的場合尋歡作樂有什麼不對,他心中也槓上了一口氣,執意將那舞女抱在懷裡。

    季蕭氣的指尖發顫,“杜將軍,請鬆開手,這位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女兒,你好歹該給他留些體面。”

    “清白人家的閨女會到這樣的場合?”杜姓武將嘟嘟囔囔,手上的動作略鬆了松。

    沈淮失了全部耐性,他仰頭將自己酒杯里的酒一口飲盡,抬手猛地將那空酒杯擲了出去。酒杯不偏不倚,正正巧巧的砸在了杜姓武將的腦門兒上,頓時一個血窟窿,血流了滿臉。

    他跟著起身,大步往台階下面走,滿臉不悅的朝著季蕭那邊去。

    季蕭雖給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但還是立刻反應過來,順勢與兒茶一起,將那舞女從正嗷嗷叫疼的杜姓武將懷裡拉了出來。

    “將人帶去給今春,換身衣服,再好好與她說說話。”季蕭將那瑟瑟發抖的舞女交到兒茶手裡,讓她領著人從偏門走了。

    杜姓武將捂著腦袋,高聲道,“平王殿下,何至於如此對我?”

    沈淮恰走到他的面前,正好一腳將他踢了出去,連話也懶得與他多說。

    韓王坐在對面,有幾分看不下去,思及這不算什麼大事,自己又有個長輩的身份,便開口規勸道,“阿淮,何以這事情又動了怒?一個舞女,賞了便賞了,那是她的福氣,見了血,總是不吉利。”

    “我要那吉利作甚?”沈淮他將季蕭拉到自己身邊,冷笑著環視了一圈這屋裡的人,“阿蕭是我身邊的人,他的一句話說兩遍都聽不到耳朵里的人,留著腦袋有什麼用?”

    眾人霎時靜謐下去,目瞪口呆的看著沈淮摟著的季蕭,不想他竟有這個本事將小霸王收的服服帖帖。

    韓王偃旗息鼓,默不說話只給自己灌了兩口酒。

    那杜姓武將的同僚也不敢說什麼,腰背雖還挺的筆直,可目不斜視顯然也不打算管這事兒。

    舞女退去,場面更加明晰起來。

    趙軒坐在對面的桌案後,雖被打的是他帶來的武將,可他此時喝酒吃肉,動作毫不停頓,仿佛渾不在意。

    直到大廳門口站著的侍衛進門,準備將那杜姓武將帶出去,趙軒終於放下了筷子,開口道,平王說的很有道理,這樣聲色魚肉,耽溺□□,以下犯上之人,腦袋留著是沒什麼用。”

    趙軒一鼓作氣給出了三個罪名,讓眾人捉摸不透他是個什麼意思。

    他隨後抬了抬手,外頭便有兩個燕王護衛進門,將那杜姓武將死人一般的拖了出去。

    手起刀落,那杜姓武將的哀嚎傳進大廳里,須臾又立刻變成悶響,像是給人捂住了嘴巴。

    季蕭起初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後回過身來,渾身便是猛地一顫,他面色發白,想脫了沈淮的手,出去看一眼。

    沈淮趕緊拉住他,“別去,那場面不好看。”

    阿蕭的心腸軟,膽子又小,見不得那樣的場面。至於趙軒,沈淮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他倒是半點未變。

    季蕭不敢相信,他轉頭問沈淮,“他,他死了?”

    才一兩句話的功夫,這人說沒就沒了?命如糙芥也不過如此吧?

    “沒死,”趙軒搶先淡淡開口道,“這樣的場合,怎麼好死人呢,割了兩隻耳朵罷了。”

    他說著,外頭就有侍衛提溜著兩隻血淋淋的耳朵走進廳內,給眾人過目。

    女眷們紛紛別過臉去不看著場面。

    沈淮抱緊懷裡發顫的季蕭,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輕聲安慰道,“不算什麼大事,阿蕭別怕,更不要放在心上。”

    他說完,又對那提著耳朵的侍衛罵道,“還不滾出去!”

    他冷麵冷聲,沒圓場的打算,下面坐著的賓客也沒一個敢挑在這個時候開口的。個個噤若寒蟬,唯恐有一句話說不妥帖,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季蕭收了收神,舒了一口氣,這晚宴還是要繼續下去。他對門外站著的丁香擺了擺手,示意她將舞女們重新帶進來,樂師也的接到季蕭的授意,重新吹奏起來。

    樂聲歡和,舞女舞姿動人,華光流轉,風姿艷絕。

    眾人一愣,轉頭卻又都是歡聲笑語,地上的血跡猶在,他們舉止的卻仿若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只不過場面沒能再平靜多一會兒。

    “聖旨到。”

    一個急匆匆的青年聲猛地打斷了樂師的吹奏,從屋外一路向內,如同驚雷砸在地上。

    小五拿著一塊金黃色綢布,一路追趕蹦跳著到了正廳。他擦擦頭上的汗珠,正了正臉色,對著發愣的眾人又重複了一次,“聖旨到。”

    這話說完,人們才紛紛反應過來,嘩啦啦的起身,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沈淮拉著季蕭,單膝跪在地上,面上忽的揚起笑意,掩飾不去。

    季蕭有些不懂,皇帝就在後頭院子裡,怎麼還有聖旨過來。他偏頭看了看沈淮的臉色,心中疑竇更甚,一重疊著一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杭城季歸鴻之子季蕭溫良敦厚,品行出眾,與平王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將季蕭許配平王為王妃。姻緣天定,擇良辰完婚。”

    “臣領旨。”沈淮聲音雀躍,小五也不敢拖沓,趕忙將手裡的東西塞進了沈淮的手心。

    季蕭卻還愣楞,沒敢信剛才自己聽見的東西。

    在這樣的場面與當口得了皇帝的旨意,任憑誰也不敢再輕視了季蕭去。韓王與韓王妃面色最為難看。他們前頭對季蕭可不那麼尊重,如今怎麼想都怎麼虛。

    “阿蕭往後可跑不了了,”沈淮嘴角壓不下去,他將季蕭的臉貼在自己肩上,用指尖揉揉又按按,怎麼碰怎麼歡欣不已。

    季蕭高興的有些不敢相信,他低聲的詢問沈淮,“這,這是真的?”

    沈淮自然點頭。

    原來晉和說的一禮又一禮,指的是這個。

    不過這樣一個變動,重新喝起酒來時,人人對季蕭已經都是褒美之詞。

    真假進退,雷霆雨露,生生死死,只一晚上,季蕭便有些通透了。

    這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另一邊皇帝皇后正住著的院子裡卻別有一番輕鬆的趣味。

    阿元躺在床上,兩隻肉嘟嘟的腳丫子舉到嘴邊,趁著沒人注意,自己親了一口自己的腳丫子。

    “香,香的,”他極滿意的評價道,想了想,阿元又揚聲,“爹,爹,來!”

    既然是香的,那這等好東西也要讓爹爹看看。阿元揉了揉自己的腳丫子,甜蜜笑著想讓他爹也來親自己一口。

    “什麼香的?”藺羨聽見他這小聲的嘟囔,捧著飯碗湊到他面前。

    阿元眼睛一下睜得圓溜溜,他猛地翻了個身,爬起來,抓著床帳四下看了看,這才發現這屋裡的擺設與季蕭沈淮房裡的完全不同。不過好歹藺羨他還是認識的,倒也沒有多怕。

    “哪,哪裡,”阿元抱緊了床柱子,鼓著臉不太歡喜,“爹,呢?”

    “阿馳,阿元醒了,快把飯拿來,”藺羨衝著身後招呼。

    屋裡不知用了什麼,顯得暖意融融,阿元穿了一件玉色的裡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的嫩肉,如同給包裹住的雪玉湯圓,圓滾滾,滑溜溜,誰見了都想咬上一口。

    “和你父親真是太像了,”藺羨脫了鞋,上床抱過阿元與他一同滾了一圈,又用指尖點了點他的臉蛋兒,霎時陷進去一個肉坑。

    她見過沈馳在御書房裡掛著的沈淮一歲到兩歲間的好幾副畫作,上頭的人可不就是現在的阿元。

    “怎麼這麼軟呢,”藺羨閉起眼睛,吧唧吧唧的在阿元臉上親了好幾下,又握住他綿綿軟軟的爪子捏了兩下,“想生一個,生一個。”

    沈馳端著一隻小碗從外間走來,一抬頭就是阿元氣鼓鼓的小臉。

    “別,別親,”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可擋不住邊緣還有些肉擠出來,模樣好笑。

    可,可愛!

    沈馳給他弄得心軟手軟,差點兒連飯碗都沒短端住。

    從前阿淮還小時,也有好些小脾氣,見天兒的要鬧不高興,雪玉可愛,任性都惹人憐愛。沈馳回想起沈淮在自己膝頭歡笑打滾,亦或是仰頭軟聲叫自己哥哥的場面,一時不由得有些感嘆時光飛逝。

    藺羨聽了哈哈大笑,又抬手將自己懷裡的阿元遞給他,道,“喏,阿淮如今和小美人生的兒子,補償了你,你開個口,咱們抱回家養吧。”

    “胡鬧。”沈馳跟著笑起來。

    阿元本是要生氣的,他給藺羨推到沈馳面前,盤腿坐著正要伸手拍一拍被面,準備開始罵人,卻見沈馳端著飯碗在自己面前晃了一晃。

    他立刻忘了自己前頭給當成一隻小肉蟲親吻的不喜。

    “吃,”阿元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正色,“阿元,吃。”

    “給

    作者有話要說:你吃了,就喜歡我們嗎?”藺羨摸摸阿元的肚皮,問道。

    阿元稍作權衡,勉強給出讓步,“七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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