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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一輛馬車由遠及近,此時在合景齋的門前停了下來。

    為首站著的食客里有對夥計的話不以為然的,搶著道,“頭一批不是已經做好了?我都瞧見了,只待裝盒,”他頓了頓,又有些賣弄,“我去過京城,知道你們可用盒裝,也可用油紙,這會兒剩下的不過是包個油紙的功夫,來這裡吃糕點的也不是沒錢的,你不必唬我們。”

    旁邊茶水鋪子裡的說書人,此時也站在他們中間,意氣風發的要嘗點好吃的。昨兒個夜裡來了個大方極了的聽書客,一甩手就是二十兩雪花紋銀,只說他昨天書說的妙極了。

    “就是,當我們沒錢不成?”他這樣說道。

    夥計給他們堅定的態度攪合的有些無奈,當他們不聽勸,只擺擺手,轉頭往裡去了。

    而他們身後,馬車門從裡頭給人推開,今春先孤身一人走出來,後趕馬車的慶雲也跟著跳下,兩人才走到合景齋門前,側邊的一扇小門立刻開了起來。

    裡頭的夥計低眉帶笑與他們說了幾句,面帶討好的將一盒盒的糕點遞了出來。

    食客們紛紛側目,瞧見這場景,啞然下去。那櫃檯里的小夥計低聲道,“你們瞧,我說還要等一籠吧……”

    糕點堆了半輛馬車,足夠將那弄堂里的家家戶戶送個遍。

    弄堂里的人原與季蕭不太親厚,如今見他似乎得勢,背地裡舌根其實也未曾斷過。只不過當著他的面,俱變成了客客氣氣的模樣,只王婆子一個,如今提起還要小聲的罵罵咧咧。

    “我們家爺,也就是季老闆,從前一個人流落於此,得了大家的照顧,這盒糕點算是微薄謝禮,莫要責怪準備不周。”今春含笑敲開門,家家戶戶俱是一套說辭,可將許多刻薄過季蕭的人家嚇得夠嗆。又瞧見她身後的侍衛,頓時什麼話也不敢接,無論今春的說辭如何,只吶吶點頭,做了實事。

    “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如今在這裡住著照顧爺,偶還在河邊洗衣時聽見些人說長說短,”今春直直的立著,冷笑著,“這些啊,都是下頭人告訴我的,可你說,那些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呢?我也不當真,我可不信了,這無緣無故還能在背後咒人生死?若真是如此,要我說還不如當面一刀來的痛快些,您說呢?”

    兩句話的功夫,嚇得王婆子手顫,滿面驚慌的將那盒糕點接了過去,連連點頭。

    今春收回手,垂眸帶笑,告辭離開。

    一早上的功夫,窄巷子裡給她整的安安靜靜,不見其他半點兒聲響。

    眾人又怕又是感激,只謝著季蕭沒有將自己從前受著的那些欺負說出來,否則他們今天還不得給人當頭一刀?

    這是另外的話了,季蕭此刻是全然不知的。

    阿元在自己父親的懷裡醒來,一隻肉嘟嘟的腳丫子給季蕭捏在手心裡,快要從他的指fèng中溢出軟乎的肉來。他的臉蛋貼在季蕭的頸側,兩隻手不太規矩,一隻橫在季蕭的肚子上,一隻攀著季蕭的手臂,睡相實在算不上好看。

    季蕭給他壓著,奇怪的倒也睡得算是安穩。

    阿元迷迷糊糊的抬了抬頭,正待打個哈欠繼續睡,一旁陰測測坐著的沈淮撞進了他的眼帘。阿元一怔,又清醒了三分,拿眼角偷偷去看沈淮。沈淮見阿元醒了,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來,只那笑不達眼底,反倒顯得嚇唬人。

    這小精怪日日霸著阿蕭,實在讓人恨得牙痒痒。偏生是個打不得,捏不得的人物。若讓京城裡的那些個來看一看,哪個會信那個皇帝護著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如今成了這般畏手畏腳的模樣?

    沈淮氣極也是無奈。

    季蕭縮在床上,察覺到阿元略動了動,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沈淮的視線貼著季蕭的身軀,上上下下的仔細看,恨不得瞧出一朵花來。奈何季蕭的裡衣穿的極好,半點東西不帶露出來的。沈淮遺憾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伸手要去抱阿元,名正言順的將他拽出來,“別煩著你爹,來,給父親抱一抱。”

    阿元哪裡肯,他就怕給沈淮撈去又打一頓屁股,只一個勁兒的巴著季蕭,嘴裡嘟嘟囔囔,“不,不去。”

    季蕭將阿元抱穩了,不明白他怕的是什麼,低頭笑著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你怕什麼,怕你父親打你屁股麼?”

    阿元一聽打屁股,眼睛即可瞪圓了,要哭不哭的看著季蕭。

    季蕭由是低頭又親了他一口,正要哄,一旁沈淮傾身靠來,他貼著季蕭的耳畔,聲線低沉,“阿蕭,你親夠了沒有?”

    那話里溢滿酸氣,沈淮只覺得這會兒都沒將阿元抽出來扔到天上,那實實在在是看著親兒子這點血脈關係上。

    季蕭才睡醒,眉目都不似平時精神,帶著些困頓的迷茫。他的美目眨了眨,唇瓣微啟正要說話,沈淮卻已經輕輕扶住他的下巴,低頭要親上去。

    季蕭嚇得連忙鬆開手上的阿元,由著他自己爬去床鋪裡頭的角落,他則伸手抵住沈淮寬厚的胸膛,一邊躲,一邊道,“還,還沒漱口呢。”

    沈淮從練武場回來,發泄了一身的多餘的精力,原想著再看見季蕭時,怕是會沒那麼煎熬。他原也以為自己只喜歡季蕭生的好看,卻不想季蕭此刻這般頭髮糟亂,面目不修的模樣也讓他下頭硬的發痛。那紅潤的小嘴不開口說話還好,一說話,張張合合的模樣讓沈淮更是心猿意馬,恨不得當場將人壓進床里,再品一品其中的銷魂滋味。

    季蕭有些不好意思,沈淮此刻一身勁裝,模樣英武不凡,自己卻蓬頭垢面,實在難看。他一手捂住沈淮的眼睛,一手撐著床板往後躲,“你,你別看我。”

    沈淮昨天夜裡抱著季蕭親了半晚上,一邊親一邊低聲叫美人兒小寶貝,又或是喘口氣又叫他小心肝。季蕭雖然高興地很,可又隱隱有了沈淮喜歡自己,莫非是喜歡他的臉?

    這麼想著,季蕭心裡難免惴惴,怕沈淮見了自己此刻的樣子會覺得不好。

    他實在喜歡沈淮,即便知道了他是平王,這點喜歡也沒淡去多少。相對的,季蕭自然也不想沈淮少喜歡自己一點。

    “做什麼不能看你,”沈淮低笑著坐直了,又握住季蕭細嫩的腳踝,將他整個拉到了懷裡,如季蕭抱著阿元一般抱著季蕭。

    季蕭捂不住沈淮的眼睛,只好低頭捂著自己的,順帶悶聲道,“你別看,我現在不好看……”

    “有什麼不好看的,恩?”沈淮惡劣的用已經發硬的下身頂了頂季蕭的身子,嚇得他往上一躲,差點兒從沈淮懷裡跳出去,全身紅通通的如同一隻小蝦米。

    阿元獨自坐在角落,氣呼呼的瞧著這場面,知道自己已經喚不回季蕭的注意力,他不由得用小手拍了拍床板,高聲朝著外頭叫道,“春,春,來!”

    今春站在門口,從里可以看見一個人形倒影,她低低的問了一句,“爺?”

    沈淮不太耐煩的道,“快進來把人抱走。”

    “哎,”季蕭又不顧的羞了,他想從沈淮懷裡出來,卻給他抱得動彈不得,只得從他的肩膀處看出去,關切的對著阿元道,“阿元,一會兒吃飯的時候,要記著讓今春給你剝個雞蛋,整個吃了,知道嗎?”

    阿元氣鼓鼓的瞪著季蕭,十分不高興他只與沈淮玩耍,只是阿元生氣歸生氣,他又不想讓季蕭不高興,於是大聲的應道,“好,好。”

    季蕭眉開眼笑,誇讚道,“乖孩子。”

    阿元因著這一句,氣也不生了,嘿嘿笑著爬到沈淮背後,扶著他的肩膀站了起來,奶聲奶氣的夸季蕭,“爹,爹好。”

    父子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甜蜜的緊。

    這小肉蟲素來會討人喜歡,如今還學了自己父親的那份厚臉皮,幾乎成了殺片天下無敵手的角色。沈淮一邊恨得牙痒痒,一邊又止不住也悄悄喜歡阿元的很。

    今春進門,目不斜視的將阿元抱了出去。也不管季蕭怎麼給沈淮抱著,臉又是如何紅著。

    待屋裡沒別人了,沈淮扣著季蕭的手,低頭又要去親,季蕭卻依舊執意躲,不好意思的快要哭出來,“今春,今春看見了。”

    “今春看不見,她都走了。”沈淮胡亂的在季蕭的臉頰上親了好幾口,哄道,“就親一下,就一下。”

    季蕭紅著臉,緊緊抿著唇,用力搖頭。

    沈淮等了一會兒,實在沒法,這才慢慢的鬆了手。

    季蕭連忙一咕嚕從他的懷裡鑽了出去。

    “不是,不是不給你親,”他解釋,“是我沒漱口,這樣,這樣不好。”

    沈淮身下硬著一大塊東西,季蕭一起身就擋不住,直直的往上跳了跳。沈淮自是大方極了的給季蕭看,奈何季蕭視線閃躲,又跑又跳的下了床,只躲著沈淮往一邊屏風後頭走。

    沈淮臉皮忒厚,這還不算完,反倒追上去,賴聲賴氣的道,“阿蕭,你看看,它都為你硬成什麼樣了?你可還記著它?”

    太不要臉了,季蕭紅著臉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淮,轉而又背過身去。

    兩年前不過一晚上的事情,他,他怎麼還會記得呢?季蕭心裡想著,自己是半點兒不記得了。只不過,越是這麼想,那些火熱又纏人的片段就不停的往他腦子裡鑽,直將他攪的快要原地燒起來。

    沈淮貼到季蕭身後,磨磨蹭蹭的軟下聲去問道,“阿蕭什麼時候,再讓我還俗了,恩?”

    “還俗?”季蕭睜大眼睛,有些不明白沈淮的意思。

    沈淮低笑一聲,用下頭再頂了頂季蕭圓挺的部位,暗示道,“這和尚可兩年沒吃肉了。”

    兩人終於表明了心意,兩人昨夜卻沒做什麼。沈淮知道季蕭心思多,又對自己不自信,他也不好直奔著要吃肉去,唯恐季蕭以為自己只惦念著這點兒事。

    季蕭因著這句和尚吃肉,渾身都僵住了。沈淮心中暗道可惜,以為季蕭還是怕,剛想說話,卻聽季蕭道,“這,這我也不知道呀。”

    這話雖然沒說什麼時候,但拒絕的意思並不明顯,多的反而只是羞怯不知如何是好的情緒。

    沈淮心中大喜,連連在季蕭的面上親了好幾口,又撒嬌道,“阿蕭可要心疼我啊。”

    這幅樣子,任外頭誰看了,也不信這是沈家那些個眼高於頂的子弟能拉下臉做的事情。

    季蕭幾不可聞,恩了一聲,臉紅紅的推開沈淮,躲到一邊找衣裳去了。

    房門敞開,從外頭走進幾個丫頭來,端著水盆端著薄荷水,準備侍候季蕭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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