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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劉見狀,心裡的防備不由得鬆了松。面前這人雖然看著十分不同尋常,可是到底是醉了酒的,他們這邊又有三個人,還都帶著傢伙,真拼起來還真說不準。他轉頭沖身後的人使眼色,示意他們從兩邊包抄沈淮,先一起將他解決了。
幾人目光一對視便知道各自肚子裡的蛔蟲長什麼樣,花花腸子都能湊到一塊去。沈淮身上光是那一套外袍便能值個幾十兩銀子,何愁摸不出東西來?這便又是一筆橫財。險中求富貴,有了錢的誘惑,人的膽子便也跟著大了起來。
三人躍躍欲試,擺出要與沈淮動手的架勢。
季蕭見沈淮不,也不回話,便斷定他逃不過是個糊裡糊塗的醉鬼。更是急了,他無法,只得上前三兩步,將靠在庭院邊上的一把斧子撿了起來緊緊地握在手中,擋在沈淮面前,“你,你快些走,我,能應付的。”
沈淮見狀,不知怎麼忽的有些反應過來了,他也不管慢慢向自己靠近的孫劉一行人,反而皺眉問季蕭,“院子裡怎麼有斧頭,你平時還砍柴?”
這麼嬌嫩的手,如何砍柴?沈淮不由得在心裡咒罵一聲,恨不得此刻跳上去抱住季蕭的手親兩口,以撫慰自己這兩年來光瞎做夢浪費掉的精氣神。
這問題問的頗為不著邊際,沈淮心裡想的更是眾人難以猜測的花里胡哨。他猶記得那一夜自己怎麼握著季蕭軟若無骨的手在自己身上亂蹭亂摸,那時候他到底是個愣頭青,自己就不太懂,又遇上一個季蕭這樣半點也不知道的,一把火燒著了卻滅不了,真是憑空難受。好不容易嘗到了真正的*滋味,又將美人放在了心裡頭,卻不想剛吃完肉,肉就自己跑了。
“我、”季蕭睜大眼睛,不知在這樣的場面下沈淮怎麼還問出這樣的問題,他眼見著孫劉往沈淮身邊靠去,也顧不得其他,只咬著牙舉著斧頭向他們衝去。
孫劉他們早對背後有防備,怎麼會讓季蕭得逞?孫劉滿面橫肉,瞪大了眼睛兇狠的盯著季蕭,他手裡的短刀,月色之下刀鋒銳利,直直的朝著季蕭刺去。
季蕭不過是怕沈淮被牽連,因而壯著膽子上前。平日裡至多殺魚燉雞的他,哪裡比得過孫劉的狠勁兒。他手上的斧頭給孫劉一推手就掉到了一邊,眼見著那匕首要刺進他腹部的血肉之中。
“別捅壞了,一會兒還用呢!”一旁人打趣道,話語裡頭皆是□□。
另一人也跟著嘿嘿笑起來,他們這會兒已經完全不將楞在一邊的沈淮看在眼裡分毫。
卻不想驟然突生變故,原本只皺眉傻站在一邊一身酒氣的沈淮出手如電,他從腰間變戲法似的抽出一把軟劍。軟劍閃著寒光,亮的人眼前一晃,看上去綿軟無力的武器在晃了兩下後直向孫劉握著刀的手刺去,竟是瞬息之間將孫劉的手腕刺穿!孫劉一聲慘叫,手中的短刀在距離季蕭不過兩寸的地方啪嗒掉在了地上。
季蕭睜大了眼睛,驚恐又無措。
真可愛!沈淮心頭像是給小貓爪子撓了一下,軟乎的不得了。他趁機一伸手將季蕭攬到懷裡,一邊摟著他纖細的腰肢,一邊低聲問道,“他方才傷了你沒有?”
他的氣息裡帶著一絲醉仙樓上等女兒紅的醇厚香氣,季蕭是聞得出來的。沈淮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讓季蕭一怔,一時之間也不知推卻沈淮不合禮數的動作。
他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忽的聽見耳邊響起阿元的啼哭聲,他恍然驚醒過來,連忙掙脫了沈淮的的桎梏,顧不得其他的往房裡跑去。
孫劉一行人趁著沈淮不注意,悄摸的轉身也要跑,不想沈淮人不回頭劍卻先動,另兩個人的手掌也並不好到那裡去,一人一下,各自砍掉了一隻手。
“你們兩個,方才說了什麼?”沈淮視線冰冷,通身冒著絕然的寒氣,似乎下一刻便會毫不猶豫的取下兩人的頭顱。
剛才兩人的yín詞浪語分明是對著季蕭去的,沈淮心中殺意頓起,手中的劍慢悠悠的在他們三人的注視下換了個朝向。
這樣的場景下,另外兩人哪裡敢認方才自己說過的話?因而俱是忍痛擺著斷手慌張道,“沒、沒……”
話沒說完,沈淮手裡的劍便又動了。銳利的兩聲削撞的聲響後,兩人身下的那二兩肉便軟趴趴的掉在了地上。他的動作太快,兩人一時甚至未曾覺得疼,只呆愣愣的看著鮮血如注,傾灑在不太平整的地磚之上,蔓延開去。
淌了一地的血光是看著就讓孫劉他們渾身發顫,這會兒連疼也不顧的了,一個個的跪在地上哀聲求饒,只為保命,“大爺饒命,饒命!我們不小心冒犯了您,我們知錯了,您就放過我們這一回吧!”
沈淮冷哼一聲,“你們這些狗東西,若是放到戰場上,頭一個給人削了腦袋的定是你們,成天做這些醃H事情,如今來告饒什麼,膽大妄為至此,想來也不是初犯,一個個都該押回官府審問審問,平陽縣若連你們這樣的貨色都能容下,我卻是不信的了。”
提到平陽縣的知縣,孫劉鬼迷心竅般的來了些膽子,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道理擺在這兒呢。
他忍著疼強裝著開口大罵道,“你知不知道知縣老爺是我什麼人,他能判我的罪?你別不識抬舉,改明兒到了縣衙裡頭,且看吃苦頭的是誰!”
平陽縣的知縣歲看不太上孫劉這個破親戚,可是平日裡孫劉七彎八拐弄來的錢多半會孝敬給他,又因著那知縣極其護短,是以往日真讓孫劉囂張過不小一陣。
另兩個人沒有知縣親戚撐腰,又因為斷了手掌和老二流血過多,此刻蒼白著臉色不敢說什麼。
沈淮淡淡的看他們一眼,並不多說,只不耐煩似的對著牆頭那邊抬了抬指頭,瞬息之間便有三個暗衛躍了進來,一言不發的將孫劉他們的嘴巴捂住,輕輕巧巧如同捏著一掊土似的照著原路翻牆走了,也不知在忙忙夜色之中將人給帶去了那裡。
前一刻匯聚在空氣中的衝突氛圍在這一刻重新歸於寧靜。
沈淮收了劍,心頭雀躍的轉身往季蕭方才進的屋裡追去。屋裡點了一台蠟燭,光芒只在有限的位置發出淡淡的橘色光暈。季蕭抱著阿元,輕輕地晃著,嘴裡柔聲的安穩,“我在這兒呢,阿元不怕,不怕。”
沈淮站在門口,給這場面嚇了一跳,怎麼這裡還有個孩子?
他又驚又怕,扶著門框失態的怪聲問道,“你,你哪裡來的孩子?”
第4章 咦,孩子
阿元白天便受了怕,晚上又聽見外頭乒呤乓啷的吵鬧聲,此時縮在季蕭的懷裡緊緊埋首其中,小聲的嗚咽著。
季蕭的心給揪在一處,跟著紅了眼睛,他又是自責又是也有些後怕,只能斷斷續續的拍著阿元的脊背,在他圓潤白嫩的臉頰上連連的親吻,阿元這才慢慢顯露出平復的神色。
沈淮吃驚的聲音忽然響在耳邊,季蕭有一刻仲怔,他抬起頭望向沈淮,道,“公子的意思是什麼?孩子自然是我的。”
沈淮聞言哪裡站得住,他兩大步走到季蕭身前,伸手指著阿元,忍著掀翻桌子的衝動,猶不太相信,故而反覆開口確認,“這孩子是你的種,你和女人生的?”
這話問的十分粗魯無禮,季蕭皺了皺眉,又想起一些不願意去想的事情,語氣之間難免生冷下來。
“不知公子覺得有何他法?”
季蕭變相默認了沈淮的說法,心裡覺得大概是碰到了古怪之人。
只是一句話的功夫,沈淮便像是在戰場上給人砍了幾刀,心都涼了下去。方才在門口時還興沖沖的想著亮出自己的身份,順理成章的將人帶回去,卻不想短短兩年的功夫,他已經成親有孩子了。孩子還這麼大了!
阿元聽見外頭的響動,小心的從季蕭的懷裡鑽出腦袋。圓乎乎肉嘟嘟的面頰上還透著些粉紅,掛著些淚痕,看上去可憐又可愛。可沈淮的心是石頭做的,他此刻的心思直奔著要砍了這孩子再揪出他娘親一塊剁乾淨了,然後將季蕭帶回去關在房裡問問他知錯不知錯。
阿元見了沈淮的臉,原本抽噎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是有些好奇,目光專注的看著他,然後他回過頭,抬起手指著沈淮,看著季蕭問,“爹?”
意思是在問,爹,站在我面前的傻大個是誰?
季蕭握住阿元的手,將他拉扯回來免得失禮,又開口問道,“這位公子,不知尊姓大名?”
沈淮卻不答話,反而紅著眼睛追問道,“你媳婦兒呢?這大晚上的她怎麼不在?”
這些個問題一個古怪過一個,季蕭是個性子軟的,加之今晚的變故若不是有沈淮,此刻恐怕不知是個什麼樣子。因而他強耐住,抿了抿唇,答道,“他已經不在了。”
死了?沈淮聞言眼睛一亮,少了一個礙眼的終究是好的。
“外頭的那些人……”季蕭抱著阿元站起來,語氣擔心,他想了想,道,“為首的那個身形略胖的叫孫劉,是這鎮子上有名的潑皮無賴,他平素與縣太爺有些關係,因而舉止囂張,你今日傷了他,是要小心的。”
知道季蕭是關心自己,沈淮有些受用,只不過他心裡哪裡會將一個小小的縣太爺放在心上?更何況此刻他心裡壓根沒工夫想這些。沈淮里里外外都是翻天的醋意和不悅。
季蕭竟是成婚過了的。他一個人天天和犯病了似的做著那些旖旎的夢,痴痴傻傻的找了人兩年,卻不想季蕭卻和一個女人風流快活起來。
沈淮嫉妒難當,開口就要表明身份,瞧一瞧季蕭會作何反應。
第5章 咦,孩子
“爺,您怎麼在這兒?”沈淮身後匆匆走上來一個人,他的眉目微皺,頭卻是垂得低低的,十分恭敬的道,“那頭都在等您,您看?”
來人是沈淮身邊的一位隨從,名叫安遠,跟在沈淮身邊已經有十多年,是打小就熟悉他的性子的。
安遠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季蕭與阿元一眼,見季蕭眉目瀲灩,先是詫異,後心中又有些瞭然,收回視線默聲等著沈淮回應。
“等我做什麼,難不成等我回去餵給他們吃喝?一個個都恨不得死在女人懷裡的窩囊貨色,讓他們哪兒來的滾回那裡去,少在我面前裝穩妥!”沈淮心情不悅,說出來的話自然沒有一句好聽的。
安遠明白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他不怵也不惱,應了一聲便往外退。外頭方才走了的幾個暗衛此刻已經回來,正從廚房裡的水缸中端水出來沖洗地磚。
原本空蕩清冷的院子忽然多了一絲詭異的熱鬧。
季蕭聽見外頭的響動,以為事情還未完,他小心的看了沈淮一眼,抱著阿元走到他的身邊,隨後吃驚的看見外頭月色之下的場景:幾個穿著黑色勁裝挎著刀的蒙面人正在打掃院子。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可孫劉他們卻不知去了哪裡,只無聲無息的仿佛從來未曾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