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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逐塵笑道:“正好有些事路過。”說完便看到了立於聶雪衣身後的兩人,神色有些莫測高深:“這兩位是?”
他的目光停留在任小刀身上,只覺得他有幾分眼熟,但是丐幫向來游離於幾大幫派之外,且一直由幫主任沖主持,任小刀雖是少幫主,卻不經常露面,更不及幾大世家家主出名,偶爾出場莫不是一身污穢,灰頭土臉,如今換了一身整齊的裝束,駱逐塵反倒沒認出來。
任小刀見駱逐塵的神色,心中暗暗舒了口氣,他若知道聶雪衣說的地方是劍神世家的別莊,那他肯定會想盡辦法不來的。
聶雪衣道:“說來話長,我們先進去再慢慢說。”
幾人進了屋裡,聶雪衣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駱逐塵嘆氣道:“我原來聽說你逃婚,還以為是謠傳呢,沒想到竟是真的。”
聶雪衣眼裡卻一閃而過的悲傷:“大概表哥也是吃定了我不會離開他吧。”
駱逐塵神色有些微妙:“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聶雪衣道:“我正準備回去。”
駱逐塵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你不是剛跑出來……”
聶雪衣冷笑:“金兄弟說得對,我不能就這麼走了。”
駱逐塵還想再問什麼,聶雪衣卻懶得說了,駱逐塵無奈,只好吩咐了下人準備好客房和飯菜,先安排他們休息了。
托聶雪衣的福,楊月明和任小刀都得到不錯的待遇,各自安排了獨立的房間。
晚上楊月明梳洗完畢,正準備休息,就聽得門外一陣刀刃破空聲,他雖然武功被封,但對武學的興趣不減,聞聲好奇地出門去。
原來是駱逐塵在院子裡練劍。
駱逐塵不愧為劍神世家家主,劍法凌厲奪目,襯著英挺的身量,在夜風之中迅速遊走,銀白的劍身反射出森冷的光芒,帶出一片虛影,真正翩若驚鴻,矯若游龍。
待他練罷,收劍挺立,楊月明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好劍法!”楊月明由衷贊道。
駱逐塵朗聲一笑,走近楊月明:“金公子也懂武學?”
楊月明挺胸驕傲臉:“高手!”
“哦?”駱逐塵掃了一眼楊月明纖長身姿,忍住笑意,道,“不知道金公子學的是什麼武功?”
楊月明揉揉臉:“我學得可就多了,天才是沒有什麼限制的。”
駱逐塵肅然起敬:“佩服。”其實心裡已經憋笑到內傷。
楊月明認真想了一下,又道:“我看你劍法雖好,但是太重形式,招式繁雜,反而氣韻不足,如果遇到等級別的高手,容易後發制於人。”
駱逐塵沒想到楊月明還真能道出一二,正是驚訝之際,楊月明從他手裡接過劍,轉身晃了個劍招,他身段頎長秀挺,提著長劍一轉身一揚手,直如風中扶柳,因缺乏內勁沒有武者陽剛,反而顯出一股風流氣韻,且劍招華麗,居然模仿出駱逐塵的把式七分。
駱逐塵看得暗暗心驚,劍神世家的盪塵十一式向來以招式繁複聞名,門中弟子勤加練習非三年五載尚且不能完全參透,沒想到楊月明只是看他耍了一遍居然能模仿出七八分神似。
駱逐塵目不轉睛地看著楊月明,但見他舉手投足綿軟無力,實在不像深藏不露之人。
“我覺得這一招,這樣……沒有必要。”楊月明將刺出的長劍往回一收。
“兵刃相交,無非你死我活……”楊月明一個下腰,劍尖猛然向後刺去,突如其來令人措手不及,“直截了當,最好。”
駱逐塵忽見長劍一個迴蕩,直取自己面門,猛地一側身,下意識地準備一個掃堂腿出去,沒想到他還沒出招,就聽楊月明“哎呀”一聲慘叫,整個人往後重重一摔。
下腰太過……撲了。
這一撲可真狠了,楊月明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那畫面太美駱逐塵不敢看,愣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去扶楊月明。
“你輕點輕點。”楊月明淚汪汪地用手肘撐地,但是腰上一動就疼,愣是動彈不了。
駱逐塵無奈,只能兩腳分開跪在楊月明身體兩側,面向著他雙手扶住他的背和腰,讓他慢慢坐起來。
“駱逐塵,你做什麼?”任小刀聞聲出來,恰巧看到駱逐塵“壓”在楊月明身上這一幕,登時怒喝一聲,一掌劈了過來。
駱逐塵連忙起身讓開,可憐的楊月明頓時“咚”的一聲又躺了下去。
“任發財,我擦――”楊月明死豬一樣躺在地上,淚汪汪地望著夜空詛咒任小刀。
那廂任小刀和駱逐塵已經打開了,兩人都是當世高手,你來我往一時不分上下。
聶雪衣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駱逐塵和任小刀打得天昏地暗,而楊月明跟個死狗一樣賴在地上不起來。
聶雪衣瞄了一眼打鬥的兩人,見暫時沒什麼危險便懶得插手,用腳尖踢踢地上的楊月明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楊月明巴巴地看了聶雪衣一眼,虛弱道:“我看到你裙底了。”
“……去死。”聶雪衣臉上一熱,一腳兜了過去,於是楊月明又是“哎呀”一聲慘叫,翻了個身,臉朝地趴著了。
激鬥正酣的任小刀聽到楊月明的慘叫,連忙一掌格開駱逐塵,幸好駱逐塵本也無心戀戰,便順勢收了手。
任小刀收回攻勢往楊月明這邊一看,就見楊月明行狀慘烈地趴在地上,屁股還微微抖動,聶雪衣則雙手抱胸離他一丈遠的地方,一臉的悲憤。
“老闆!”任小刀忙過去扶起楊月明,幸好聶雪衣那一腳沒有真的用力,楊月明只是樣子狼狽,並沒有真的受傷,“哎呀呀”叫著站了起來。
“雪衣,怎麼了?”駱逐塵一臉關切。
“沒事。”聶雪衣氣呼呼地瞪了楊月明一眼,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又忍不住有些好笑,便不再計較,問道,“倒是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駱逐塵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任小刀。
任小刀眼神不善:“你為什麼欺負金老闆?”
“我欺負他?”駱逐塵簡直想跪下大喊冤枉了。
“我看到你騎在他身上了!”
“騎?”聶雪衣眼睛一亮,曖昧地瞄了一下駱逐塵,又掃了掃楊月明,若有所悟,“金公子確實美貌……”
“不不、不是的……”駱逐塵簡直淚流滿面。
楊月明拍了拍任小刀的腦袋:“快停止你的幻想,真相是我摔倒了,他扶我一下而已。”
“哦。”聶雪衣表示真相好無趣。
“哦。”任小刀腹誹,扶一下為什麼要用那種姿↑勢?
不過既然是一場誤會,任小刀還是很慡快地向駱逐塵道歉:“抱歉,駱少主。”
“沒事。”駱逐塵鬆了口氣,“雪衣別誤會就行了。”
雪衣……別誤會……就行?
楊月明默默重複了駱逐塵的這句話,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第六章 劫色
第二天聶雪衣三人準備出發繼續前往逐鹿山莊,駱逐塵毫不猶豫地表示一起同行。
他的理由很正當,作為聶雪衣和方幕豪的朋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情況或者充當和事佬。
楊月明當即被駱逐塵的理由雷瞎了,背過身和任小刀腹誹:“我賭五個銅板,他絕對是恨不得聶雪衣和那個什麼豪一拍兩散。”
“方幕豪。”任小刀糾正他,驚奇道,“你這麼有錢,居然才出五個銅板?”
楊月明鄙視眼:“出多了你賠得起嗎?”
任小刀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子,認真道:“賭兩個怎麼樣?”
楊月明哼哼兩聲,摸出一塊碎銀子丟給任小刀:“不用找了。”
任小刀嘿嘿笑著把銀子揣懷裡了。
這次啟程駱逐塵準備了一輛馬車,上車前楊月明把任小刀拉到一旁,小聲道:“發財,等下半路你假裝要去解手,然後裝成山賊來搶我們,最重要的是劫色!”
“為什麼?”任小刀莫名其妙:“我又不是神經病!”
楊月明摸摸下巴,jian笑道:“駱逐塵一定對聶雪衣有意思,你一劫色,他一定緊張得不行,說不定就露餡了。”
任小刀摸摸楊月明的腦袋,一臉關心道:“我覺得你還是多吃點豬腦補補吧。”
楊月明:“……”
“先不說駱逐塵對聶雪衣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一個人能打贏他們兩人?”
“為什麼不能!”楊月明一手搭在任小刀肩膀上,“我看得出來,你底子比他們兩個紮實多了,打贏不好說,打個你死我活肯定不是問題。”
“……”任小刀面無表情地撥開楊月明的手,道,“請讓我健康地走完這段路吧。”
對任小刀的拒絕,楊月明表示非常不滿,腹誹著上了馬車。
駱逐塵安排了兩個家丁駕車,而他則和聶雪衣三人一起坐在馬車內。
楊月明一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駱逐塵正襟危坐的樣子。
駱逐塵被他看得頗不自在,道:“金公子,你一直盯著我是何故?”
“你長得很不錯。”楊月明下結論,一臉的惋惜,“可惜是男的。”
駱逐塵:“……”
“我喜歡女的,所以你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聶雪衣聽著楊月明自沒頭沒腦的話,聯想到昨晚任小刀說駱逐塵騎在楊月明身上。
莫非……
聶雪衣吧嗒吧嗒腦補完,忍不住八卦:“逐塵,原來你真喜歡金兄弟啊?”
“不是!”駱逐塵大喊冤枉,這個結論是怎麼的出來的啊!摔!
“放心。”聶雪衣一臉的理解,“逐塵,我不會歧視你的。”
駱逐塵簡直欲哭無淚。
聶雪衣又看著楊月明:“不過金兄弟確實長得好看。”
楊月明聞言眼睛一亮:“所以你是準備和我在一起嗎?”
聶雪衣鄙視地身體後仰和楊月明保持距離:“不好意思,金公子,你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楊月明再次被插刀,摸著自己受傷的小心臟感受到旁邊來自駱逐塵變得警惕的目光,頓時壞心一起,道:“雪衣啊――”
“雪衣是你叫的嗎?”駱逐塵方才聽得楊月明竟然對聶雪衣有意思,本就不慡,現下聽到他如此親昵地叫出聶雪衣的名字,下意識地揚起右手,但是還沒揮出,就被任小刀捏住了手腕。
“駱少主,金老闆開玩笑而已,何必動怒。”
聶雪衣也覺得駱逐塵小題大做了,便勸了兩句。
駱逐塵見當事人都無所謂,自己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但是內心更加不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