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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嘲諷地抿了抿嘴唇,依舊扮演著一個智障孩子的柏子仁木然地看了眼還在糾纏著自己媽媽的女記者和那些社會愛心人士,張張嘴發出了一聲“啊”。
“阿柏?怎麼了?”
時刻關注著兒子的動靜,經歷了前幾天那場驚魂之後,蔣碧雲變得愈發的敏感,柏子仁稍有風吹草動她的心都要顫幾下。這幾天病房裡早晚一直來人不斷,說實話她早就有些煩惱了,可是這些人偏偏又是來幫助他們的,即使蔣碧雲知道他們施予幫助的目的並不單純,即使這些所謂的好心人並沒有意識到柏子仁剛剛大難不死需要靜養,可是蔣碧雲還是始終說不出趕人的話。
此刻見臉色蒼白的兒子定定的望著自己,蔣碧雲趕忙上前小心地扶起他,柏子仁靠在母親的懷裡也不開口,蔣碧雲卻知道他怕是有些怕生了。這般想著,她小心地把柏子仁的被褥弄好,接著轉過頭沖一邊還在大聲侃侃而談的女記者和周書記為難地開口道,
“那個記者姑娘啊……可以麻煩你們到外面繼續採訪嗎……”
“啊?怎麼了?”
聞言愣了愣,年輕的女記者轉眸見柏子仁虛弱的望向她的眼神,當下便明白這孩子怕是有哪裡不太舒服。她從前專門做過一期有關智障孩子的節目,自然也知道這種孩子雖然智力有殘疾,但是在情緒感知方面往往會比一般人更敏感些,可是當她看見面前的周書記不耐煩地低頭看表的動作時,她的眼神一凝,接著便口氣不太好地沖蔣碧雲開口道,
“蔣女士,今天這些好心人的時間不多,不可能一直遷就你的,你受了大家的幫助,就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好嗎?如果我們不在病房裡拍攝,怎樣體現出大家對你兒子的關心呢……”
“可是……”
蔣碧雲欲言又止,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還未等她開口,她身邊的柏子仁就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好了,別說了……”
不耐煩地看了蔣碧雲一眼,女記者轉過頭沖周書記得體的笑了笑,接著沖站在病房裡的一個一直拿著煙在抽的男記者招手道,
“來,小張,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周書記和各位恐怕還有事,那咱們就抓緊時間和孩子合個影吧?”
這個提議引得病房裡的愛心人士都點頭起來,畢竟都來一趟了,總要證明一下自己今天是來做好事的。說話間,七八個人吵嚷著圍到了病床前,蔣碧雲慌慌張張的想阻止,卻被那女記者板著臉一下子拽到了一邊。
那個叫周宏偉的胖書記挺著大肚子坐到柏子仁的邊上,臉上是他常年出現在各種電視訪問時帶著的那種代表著政府臉面的笑容,周圍幾個中年人也湊在柏子仁身邊,個個洋溢著一個愛心人士該有的自豪和滿足。
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柏子仁則面無表情的看著這鬧劇似的一幕也不吭聲,一直到那個男記者將攝像機盡頭對準自己時,猛然間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1,2,3……笑……恩?這……這是怎麼回事?”
抬手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將鏡頭挪開些確認一切正常,男記者愣愣地將鏡頭再次對準眼前的幾個人,卻被鏡頭裡顯示出來的圖像弄得臉色驟然白了起來。
空洞洞的眼眶上流著還沒幹的血跡,慘白如紙的皮膚下連青色的血管都一清二楚,除了坐在正中間的那個孩子,其餘所有人在鏡頭裡顯現出來的樣子都顯得蒼白而猙獰,而當記者將鏡頭移到這些人的下半身時……
“啊啊!!沒有腳!他們沒有腳!有鬼啊——”
【滴——寄主開啟鬼拍,三號濾鏡死人妝正在使用中。】
☆、第四章
【八號櫃-阿飄張芸】
“哈哈哈!所以最後那些人都這樣被你嚇跑了嗎?我說怎麼這幾天都沒有人爭先恐後地來看你了呢!不過你明明可以用別的更好用的辦法給那些討厭的人一個教訓,為什麼還要用這些小兒科的手段啊?”
……
腦海內傳來鬼信的消息提示音,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可事實上無比清醒的柏子仁在漆黑的病房裡緩緩睜開眼睛,先是瞥了眼睡著隔壁病床上,呼吸平穩的母親,接著在腦海里淡淡地回復道,
“無論如何,我都接受了那些人的幫助。住在醫院的費用憑我媽媽一個人是負擔不起的,欠那些人的,我以後會慢慢還的,但是現在我到底是受了別人的恩的,我當然也不能故意去傷害他們,這是原則問題……不過如果是那些罪有應得的人,我肯定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我可是很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