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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的望著面前的年輕人,男人抓著他的手像是找著了救命稻草,他的頭上滿是鮮血,輕微腦震盪讓他說話都有點結巴,柏子仁沉默地看著他,緩慢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身後,而當男人在柏子仁的注視下艱難地轉過身時,他卻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已經失去了聲息的屍體。
“老婆……老婆?”
哆嗦著手去觸碰那還近在咫尺的屍體,男人把妻子的身體翻過來,卻只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女人死去的時候太過突然,以至於表情都帶著些扭曲,而當他將視線轉向那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已然沒了呼吸的孩子時,他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聲音里仿佛都淌著血淚。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老婆……兒子……你們答應我一聲……這怎麼可能……”
一把緊緊抱住老婆兒子的屍體,男人嘶啞著聲音大哭著,淚水順著他臉上的髒污淌下來,而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一絲活下來的慶幸。
——要是發生災了,我一定要把咱們家最值錢的東西帶走。
——最值錢的?什麼呀?
——還能有什麼啊……這世上最值錢的,不就是我的老婆孩子嘛!車子,房子沒了都可以再買,只有這個家是丟了,是再也找不回來的。
——貧嘴。
【23:50】
政府組織的解放軍救援隊已經來到了現場,在臨時搭建的受災群眾休息點裡,不少群眾正在做著進行短暫的休息。
他們大多表情茫然,臉上則或多或少帶著些悲痛,他們中的不少人的親人還生死未卜,而在另一邊的一個臨時休息站里,一個軍銜頗高的中年軍官正在望著面前這個看上去很鎮定的年輕人。
“你是志願者?醫科生?
”
尚還算禮貌的語氣,不過這位軍官對這種冒冒失失就跑到災區的志願者一向沒什麼好感。前幾年的那場大地震,也是這種志願者一窩蜂往災區擠的情況,結果呢,說是來救人的,什麼都沒不帶,堵著整條國道不讓政府的車過,還害的一輛搭載著二十人的軍車在繞路的過程中翻車,當場死亡兩名。
——沒有救援經驗,只有一腔熱情的志願者對於災區來說就是另一場災難。
想到這兒,皺著眉看了眼這個年輕人,軍官想用儘量和善的語氣勸說這個年輕人立刻返程,別到時候給他們添麻煩,可是從一邊的休息站里忽然就跑出來一個老人,抱著個小女孩就衝著邊上的幾個解放軍戰士就著急地哭了起來。
“我……我孫女發高燒了,請問現在這兒哪裡可以找到醫生嗎?她小腿上有個血口子,我給她擦了擦血,但是沒消毒……她現在頭上燙的厲害……我……我實在沒辦法了……我兒子兒媳婦現在還壓在地下沒找到……我孫女可不能出事啊……”
一聽到這話,幾個戰士也無措了起來。他們是留下來負責維持災民秩序的,具體的醫療團隊因為需要從各地由空軍接應過來,所以還需要一定的時間。u市當地的幾個醫院由於處於地震中心,早就被夷為平地,他們現在就是沒有辦法找到任何醫生,因此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眼前這個心急如焚的老人。
“老爺子,您再等等……給小姑娘吃點東西,我們的醫療隊伍馬上就到……現在還沒辦法……”
提高聲音地解釋著,軍官從邊上走出來想要安撫老人的情緒,可是老人此刻哪裡還聽得進去,小孫女的樣子已經嚇到了他,他急的只掉眼淚。而目睹了這一切的其他受災者也難免有些難受,他們身上都有傷,忍著痛坐在這裡,情緒上也難免焦慮。一個專業的醫護人員在此刻顯得尤為重要,而就在這時,跟著軍官出來的柏子仁忽然就開了口。
“我可以幫忙,請讓我留下,我是p市中醫藥大學的學生,雖然您可能並不相信我的學歷或者品行,但是我保證,我不會給你們添任何麻煩,我保證。”
“你?”
質疑地轉過頭,軍官還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但是柏子仁已經從老人家的手裡抱過那個小姑娘,接著在身邊人的幫助下,給小姑娘開始做消毒處理。
看那手法,也的確是專業,之前原本還在質疑著什麼都軍官將信將疑地點點頭,而一邊的幾個和柏子仁有過交談的受災群眾也開始順勢幫忙說話了。
“唉,人家能幫上忙,也有心幫,幹嘛一定要別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