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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你還沒問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就要讓柏子仁接受你的檢查?你是一個老師,又不是警察!有什麼權利搜他的身,查他的桌子?他是你的學生,又不是你的犯人,你現在去搜,不就是根本不相信他嗎?而且周曉翔和柏子仁同樣都是你的學生,為什麼你只懷疑柏子仁偷沒偷東西,卻沒有懷疑周曉翔究竟有沒有丟東西呢!難道你身為老師,學生在你的眼裡也是有地位之分的?難道像我和柏子仁這種有問題,就不是你的學生,活該受到老師你沒有理由的懷疑嗎?”
忍無可忍地撥開陳芬芳掐著柏子仁胳膊的手,杜茯苓只覺得今天自己所見到的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讓他厭惡,這些人比從前那些像是躲避瘟疫一樣避開的人還要勢力和討厭,本就蒼白的臉色一瞬間更是白的可怕,兩隻眼睛都紅了起來。
“如果老師你今天一定堅持要檢查柏子仁的課桌!行!也可以!但是不要像老師你之前說的那樣……憑什麼發現了什麼就要他道歉,沒找到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如果今天老師你什麼都沒找到,老師你就和周曉翔一起像柏子仁同學道歉好不好!”
“杜茯苓,你胡說八道什麼!”
被杜茯苓這一番話氣的臉漲紅,在自己的學生面前被這樣挑戰了權威的陳芬芳狠狠地拍了一下課桌,嚇得教室里所有學生都不敢出大氣。憤怒的陳芬芳幾次想抬手打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一個耳光,但是考慮到杜茯苓的身體情況和家庭背景,她還是在深呼吸幾下之後,儘量用平穩的聲線開口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們的老師長輩!你有沒有家教!你父母就是這麼教你尊師重道的嗎!老師今天檢查他的東西,是給周曉翔給全班人一個交代!並不是老師不相信他……老師是要讓所有人都相信他……”
“那如果找不到!老師願意給柏子仁道歉嗎?”
絲毫不被陳芬芳恐怖的眼神所威脅到,杜茯苓倔強的抬著頭,對上陳芬芳的眼睛。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這麼大膽囂張地憑著自己內心的想法說話。他還只有十二歲,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他一直都是一個病弱沉默的孩子。他面對成年人還有著屬於孩子的膽怯,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陳芬芳今天這麼做一定是錯誤的,是不公平的。
“如果今天是老師你受到了懷疑而被迫在所有人面前接受這種關乎尊嚴和誠信的檢查,老師會不會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就像你說的那樣,柏子仁他或許有一定的殘缺,可是如果是他沒做過的事情,他又為什麼要受到這種侮辱呢?難道就僅僅是因為他的殘缺,所以他就應該遭受歧視和不公正的對待嗎!”
“……”
杜茯苓的話音落下,整個班級都變得靜悄悄的,陳芬芳啞口無言地張著嘴,扭曲的表情讓她看上去有些滑稽,而還未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從頭到尾一直沉默著的柏子仁忽然就毫無預兆地開口說話了。
“檢查吧,就像他說的那樣……”
尾音有著一絲停頓,沙啞的聲音聽上去平淡而冰涼,柏子仁還是在全班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中無所謂地笑了笑,接著淡淡地補充道,
“當然,如果什麼都沒找到的話,我要求老師和周曉翔同學一起向我道歉。”
陳芬芳:“…………”
*
“所以說……你到底是不是那個……啊?”
放學後空無一人的教室,杜茯苓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看著身邊同樣被年級主任留下來批評的柏子仁,終還是忍不住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
聞言應了一聲,坐在位子上的柏子仁想了想又補充道。
“不過已經好了。”
“哦哦,好了就好……”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杜茯苓雖然心底有些疑惑為什麼智力殘疾是怎麼治好的,可是出於對柏子仁的尊重,他還是決定跳開這個話題再次開口道,
“那我就回家了……你還不走嗎?”
“我要打掃衛生,你先走吧。”
柏子仁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淡淡開口,專注的眼神像是在盯著什麼東西。杜茯苓見狀疑惑地將視線轉向窗外,可是卻什麼東西也沒有看見。
“你路上小心。”
聲音冷淡卻透著一絲微妙的關味,柏子仁沒有轉過頭去看杜茯苓,還是緊緊地盯著那扇窗戶。
此刻,他的系統面板上,杜茯苓的壽命正顯示著一個紅色的10,他想了想,眯起眼睛看了看死因那一欄,又再一次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