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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有事。”
淡淡地回答著張青姚的話,柏子仁如今已經將當年的那些青澀從身上全部褪去,轉而變得成熟穩重起來。此時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脫下白大褂,還順手將眼鏡摘了下來。今天忙活了一天,他的臉上也有些難掩疲憊,當被問起愛人的時候,他的嘴角下意識地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而就在這時,有幾個人就扛著一個半昏迷的外國男人匆匆忙忙地衝進了診所。
“大夫!大夫!你快來看看!這有個外賓昏倒了!你們快來看看啊!”
☆、98|國際死人糾紛(3)
正噹噹今國際兩大死人界領袖正在一家小小的診所里展開會面時,同樣也在等著下班的傅凜卻要無奈地面對著上頭臨時派下來的破四舊糾察行動而錯過和自己家那口子的溫馨晚飯。
老局長親自拿著文件來下的命令,十分鐘內就要趕到本市著名流竄道士的聚集地進行集中清理,以應對幾天後的市政府領導檢查。
原本這種活也輪不到他們武警大隊,但是因為各分局派出所的同事們顯然更加不幸地被派去了清掃市裡的各大洗頭房和按摩院,所以傅凜就算是心裡再不樂意,也只能垂頭喪氣地給柏子仁發了簡訊說了原因,接著就和自己隊裡的幾個同事直接就朝著本市錦繡天橋底下去了。
開車的小劉今天恰好老婆生日,一路上開車的眼神都帶著些殺氣,一邊往前開還不忘一邊敘述著自己小時候被他奶奶逼著喝符水的痛苦遭遇,以表達對封建迷信的痛恨和鄙夷,其他同事被他的話逗得都直樂,而傅凜聽了幾句也沒吭聲,見前面轉過一條街就快到了才笑眯眯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道,
“劉德剛同志,下次分局派出所去小區給大爺大媽們開宣傳大會的時候,我一定推薦你去,你也別在咱們武警大隊幹了,這說相聲的口才不錯呀……”
“別呀!傅頭兒!別!我這不給大家排遣排遣加班壓力嘛!都是這些萬惡的舊社會殘餘勢力的錯!咱們待會兒就去消滅了他們!讓您也早點回去陪陪嫂子啊!”
小劉同志諂媚領導的話引得大夥發出一陣鄙夷的噓聲,傅凜被這二皮臉弄得也沒轍了,只待停下車便乾脆地把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趕緊下車。雖然他們都沒穿正式的警服,但是這顯眼的幾輛警車一停下來,原本正占據著一整條街道的算命攤子還是出現了片刻的騷動。
“麻煩了,配合一下,這幾天別出來擺攤了啊,市里要來檢查了啊,劉鐵口,你怎麼還在這兒啊,你孫子都出生了,可以退休了吧……”
傅凜走在自己幾個同事的後面,他和小劉以前乾片警的時候都在這片區的,所以和這裡的不少算命先生,風水大師,神漢神婆都熟。原本他們沒過來時,攤子上還坐著不少拎著菜籃子和大師們談心的老太太們,一看見警車,這些生意自然也都嚇得趕緊跑了,而這些攤主們見狀也只能一邊抱怨著一邊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攤。
“傅大隊長,你怎麼升了官還要來找我們麻煩呀……小本經營啊真是愁人,要不是小孫子的洋奶粉貴我用得著還出來施展我這天眼神通嗎……”
山羊鬍的小老頭一邊說著這話一邊遞過一根煙,傅凜隨手接過卻丟給了旁邊的小劉,見那小老頭在那兒一個勁的胡說八道,傅凜乾脆伸出手給他,勾著嘴角道,
“說了多少遍了,你要是真有神通,就把我的生肖給算出來,你要是算得不准,就還是得老實走人。”
“啊……這個……我上次說你屬馬,你說不是,說屬虎,你又說不是,十二生肖都快猜個遍了,你都說不是……你倒是告訴我,以你這個年紀,你到底是屬的什麼呀?”
一聽這話傅凜就笑了起來,他挺想回一句我是屬毛粽子的你倒是猜猜看呀,不過現在他還急著回家,也沒和這些無證擺攤的神棍多扯皮,只是安撫了他們幾句,又接著往前面的街道走去。可是這快要走到盡頭時,傅凜卻忽然看見了三個和這整條街的畫風極為不符的三個人,而當他遲疑地走到那個簡陋的攤位前,俯下身看了眼那三個正專心念著經的光頭時,傅凜先是一愣,一接著沒忍住就笑了起來。
“喲,大師,這好久沒見,你們怎麼跑這兒來擺攤了?紅葉山上的大廟呢?”
眼前的三個和尚正是多年前為柏子仁和傅凜算過一個大凶卦象的和尚。當時傅凜陪著自己的養母張嫻上了紅葉山,可是卻被這兩個小光頭攔著不讓進寺廟不說,還得到了那麼一個不詳的預言。當時的傅凜和柏子仁都死活不信,不過後來發生的事也證明了這位面都不露的大師還真是個佛法無邊的烏鴉嘴,之後事情圓滿解決,傅凜和柏子仁度過殺劫之後也曾經親自去那間寺廟再拜訪過這位大師,而柏子仁在見到這個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和尚時,也難得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