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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牧水也盯著焦嚴,他突然有點想伸手,探一探焦嚴額前的那個洞。
下雨的話……裡面會打濕嗎?
沒等牧水將想法付諸實踐,袁盛回來了。
他緊繃著臉,冷聲道:「有點兒不對勁。」
牧水疑惑地看了看袁盛,然後快步朝樓梯的方向過去了,他快步朝樓下走去,然後透過樓下的落地窗,朝外看去。
袁盛跟了上去。
牧水回頭問:「哪裡不對勁?」
話問出口,牧水不等袁盛回答,他自己又飛快地轉回了頭,朝落地窗外看了看。
他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月亮呢?」
不僅是月亮星星看不見了,外面幾乎是一片漆黑,只剩下一點淅淅瀝瀝的雨聲,隔著玻璃隱約地傳進了別墅內。而雨聲也是奇怪的。
牧水仔細分辨了一下,感覺每一個雨點都拍打在了樹木草葉上。這沒什麼奇怪的,別墅里種滿了花草樹木,別墅的門本來也掩映在樹叢之後。但是……
牧水驟然意識到,他為什麼見不著月亮了。
因為都被擋住了。
別墅外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些樹叢花草擋住了!
別墅區內的綠植,應該僅僅只起到對別墅形成一個私密防護的作用,而並不會阻隔人的視線。
想到這裡,牧水返身上了二樓,然後打開了二樓的房間窗戶。
緊跟著他又上三樓檢查了一遍。
望出去,依舊是一片漆黑。
牧水伸出手,朝窗外抓了抓,一抓就是一把葉子。這得是什麼樣的樹,才能突然之間長到三層樓高,茂密得遮擋住所有的視線啊?
牧水收回手,轉過身。
袁盛就站在他的後面,後頭還有個焦嚴。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牧水的身上。
牧水心下都忍不住感慨。
本來以為是來監護殺人犯級別的棘手的病人。但這一會兒,這兩個在檔案里極其窮凶極惡的人物,卻反倒成為了讓他心安的倚靠。
他們身上的荊棘,就這麼成了他的盔甲。
「我們能直接離開這裡嗎?」牧水喃喃道。
袁盛說:「可以再試試。」
言下之意,剛才他已經試過一次了。
牧水走在前面,帶著他們又下了樓。
袁盛陡然加快腳步,大步走在了牧水的前面,然後將別墅的門打開了。牧水緊跟著走了出去,別墅里的燈光向外透了出去,牧水只能看見阻攔在台階前密密麻麻糾纏的葉子,葉子細細長長,個頭很大。
看樣子像是放大版的草葉。
牧水乾脆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光,朝更遠的地方照了過去。
光束透過糾纏的葉子,照向了更遠的地方。
樹木參天而起,花壇里細小的花兒拔地生長,身子搖曳,化身一朵朵大傘。
雨水淅淅瀝瀝落下來,牧水甚至感覺自己耳邊好像聽見了一點鳥叫聲,和一點其它野獸的低鳴聲。
牧水舔了下唇,問袁盛:「是我們變小了,還是這些樹變大了?」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袁盛和焦嚴突然都上前了一大步,他們一人抓住了牧水的左手腕,一人抓住了牧水的右手腕,將牧水用力地往後一帶,牧水整個幾乎騰空飛起。
他們就這麼拽著牧水返回了門內。
「嘭——」
門重重關上。
牧水五官都皺成了一團:「松、鬆手!別拽啦,要拽成兩半了!」
焦嚴趕緊鬆了手。
而袁盛順勢緊緊將他扣在了身邊。
牧水喘了口氣,看著一根粗壯的枝葉拍打在了門板上,恰好通過監控落入了牧水的視線里。
牧水頗有些麻木地道:「不會是又一個想要抓住我的怪物吧?」
袁盛眉間緊鎖,嘴角微微下撇。
牧水仰頭看了看他,知道這代表著袁盛這會兒很生氣。牧水又看了看焦嚴,焦嚴的眼神更見一種無機質的冰冷,那張臉看上去更像是個壞人了,顯然也很生氣的樣子。
牧水相比之下,可就冷靜多了。
他拽了拽快要滑下去的褲子,說:「這個怪物應該比較慫叭?都沒出現。」
袁盛掀了掀眼皮,眼底射出冰冷的光:「他要是敢出現,我就把他卸成八塊兒。」
話音落下,牧水的腹中傳來了「咕嘰」一聲。
牧水忍不住皺了皺臉。
怎麼每次被困起來,都得挨餓呀?
焦嚴突然從棉衣兜里掏出來了個小塑膠袋,遞給了牧水,牧水疑惑地接過來。
咦!這不是昨天還在家的時候,那頓早飯里的灌湯小籠包、黃金燒麥和奶味小饅頭嗎?
焦嚴居然一口都沒吃,全偷偷藏在兜里了!
「給牧水。」焦嚴認真地道。
牧水這時候也不和他們矯情推拒。
他是真的餓了呀,他們的身體可比他要扛餓。
牧水飛快地接了過來,沖焦嚴說了聲「謝謝」,也不管小塑膠袋裡的食物涼了之後凝了些油,他轉眼就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則先留了下來。
一邊吃,牧水還忍不住一邊想。
我果然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從第一次吃掉患者的飯開始,我就變了!
想到這裡,牧水打了個嗝。
他吃得急,飽腹感也就特別強。
緩解了飢餓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