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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水這才抬頭看向康葉:「我之前見過他有長長的舌頭, 那你呢?你有尾巴?你是鳥嗎?」
「我和他不一樣,他不是人,我是人。」康葉柔柔地看著牧水, 還強調了一遍:「真的。」
牧水歪頭,慢吞吞地道:「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過一種鳥,名字叫類女鳥。面容似女子,以食腐肉為生……」
「我不是。」康葉立刻出聲否決了。
牧水頓了頓,接著說:「這種鳥特別丑……」
康葉脫口而出:「不醜!」
「是嗎?我想看看。」牧水眨巴著眼看他, 眼底帶著淺淺水意,溫軟動人。
「不,沒有,看不著……」康葉竟然結巴了一下。
可這時候老林已經徹底控制不住了,他朝牧水撲了上來。
康葉陡然變了臉。
剎那之間,牧水隱約瞥見他的屁股後頭,又沉甸甸地拖住了一條羽尾。
但還有人比康葉的動作更快,來人長腿一邁,粗暴而又迅猛地從後面扣住了老林的後腦勺,力道之大,將老林就這麼猛地扣進了敞開的車門內。
「嘭」的一聲響,老林掙扎兩下,血液順著他的頭臉流了下來,打濕了車內座椅的坐墊。
「什麼都想吃?嗯?沒了舌頭也想吃?」袁盛立在了車門邊,他躬身揪住了老林的衣服領口,老林的頭就這麼被他揪了起來。
袁盛伸出手指,卡在了老林的下巴上:「如果沒有了嘴,沒有了牙齒,沒有了喉嚨,你還能吃嗎?」看架勢,像是要把老林的頭生摘下來。
「等等,你們會被找麻煩的。」康葉出聲。
「什麼麻煩?」牧水扭頭看他。
康葉屁股後的鳥尾巴向外越伸越長,看起來像一隻大掃帚。康葉吐出一口氣,他看向了袁盛,問:「卡托帕斯聽過嗎?」
袁盛:「什麼鳥語?沒聽過。」
康葉一臉險些當場氣死的表情,他又吐出一口氣,這才接著說:「他是卡托帕斯的人,卡托帕斯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珍貴的,殺死一個,就會招來更多的成員報復。」
卡托帕斯。
類似於一個收容怪物的組織?
牧水在心底下了結論。
「那你是嗎?」牧水問。
「我……是。」
「他聽你的。」牧水指了指老林:「所以你很厲害。」
康葉嘴角往上翹了翹,就聽見了後半句「你很厲害」,他柔聲道:「也不是很厲害啦。」
牧水:「那你在這個組織的地位一定比他高。」
康葉收斂了笑容:「我沒有,我不是。」
牧水走上前,按在了袁盛的手背上:「別動了。」
腦袋摘下來,血得噴一米遠吧。
牧水怕自己反胃吃不下飯。
他這才又看向康葉,說:「現在,你報警,讓警察把老林帶走。」
康葉一愣:「我報警?」
牧水面容依舊柔軟而純良,眼底承載著的是剛從象牙塔里出來的天真味道,他開口慢慢說:「對呀,這樣你和我們就是一夥兒的啦。」
康葉眼角酸酸:「把見面禮還我。」
牧水利落地掏出了那個密封袋,康葉盯著密封袋,卻又不肯接了。他一咬牙:「好,我報警。」
「這你也拿走吧。」牧水把密封袋往前遞了遞。
康葉又一咬牙:「已經送給你了。」
「我要羽毛幹什麼?」牧水疑惑地道。
康葉更生氣了:「我的羽毛不夠好看嗎?」
「嗯……」牧水想了想說:「我喜歡七彩的。」
康葉氣得把羽毛拿了回去。
袁盛眉眼微微沉了下來,神色間染上了一絲暴戾的味道,他踹了一腳老林身下的椅子,椅子震動,老林往上彈了彈,又落了回去,嘴裡流出來的血更多了。
「快點。」袁盛說。
康葉拿出了手機:「我報警說什麼?」
牧水:「說那個學生失蹤被殺的案子,找到兇手了。」
康葉這才撥出了警方的號碼。
那頭的警員接了線,當然激動不已,立刻就朝這邊趕過來了。
牧水默默思考:「大概多久會到呢?唔。」
袁盛接口:「半小時。」
牧水低下頭,問:「他還爬得起來嗎?」
袁盛挑了下眉,按在了老林的腿骨上,往下輕輕地,看上去真的就只是輕輕地那樣一按。
牧水聽了一聲「嘎嘣」的脆響。
老林如一條死魚,掙扎了兩下,然後就不動了。
袁盛如法炮製,將老林的另一條腿也按了按,還有手肘關節。
每按一次,老林都會劇烈地抖動。
袁盛慢條斯理地收起手:「這樣就爬不起來了。」
牧水:「……」
康葉:「……」
「那我們先回片場。」牧水看了看片場的方向。
袁盛斜睨了一眼康葉,然後又在牧水面前半蹲下來。一身血腥氣的惡狼,剎那間就蛻變成了大狗。
牧水熟門熟路地給他重新紮上了領帶,遮去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也掩去了眼底的煞氣。
「你們……就走了?」康葉忍不住出聲。
牧水心想,還需要點什麼臨別贈言嗎?
於是他頓了頓,扭過頭來和康葉說:「康先生一定要勤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