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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水一怔。
沒有了和這個世界所產生羈絆的關係,那是什麼留住了他活在這個世界上?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顯得憂鬱而消極嗎?
牧水舔了舔唇,覺得不能光問別人,這樣不好,他得做個交換才算禮貌。
於是牧水笑了下說:「我的父母也死了,朋友,應該是沒有的吧。我只有老師,我常年跟著我的老師。嗯,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會有很多同學來接觸我。那個時候,我還是想過應該要交朋友的。但是他們都太奇怪了。老師也說,不需要和他們過多地來往,這樣不好。」
牧水一攤手,臉頰上的酒窩更深了一些,他笑著說:「所以呀,到了現在,我也一樣的,沒有朋友。」
加西亞突然笑了一下。
他臉上憂鬱的神情短暫地褪去,眉眼剎那綻放出了更美麗的光彩。
像是會迷惑人的人魚,啊,又或是海妖?
他笑著說了一句:「那真好啊。」
牧水:「嗯?」
第42章 依託現實的空間
加西亞斂起了笑容, 眉眼又沉了下去:「你常年跟著你的老師, 所以交不到朋友嗎?我們這麼相似,那我們就可以做朋友了。」
話是這樣說著,但他卻看不出一點的開心。
牧水應了一聲:「……啊。」
他的話里, 只有這層含義嗎?
牧水眨了下眼,這才說:「唔, 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的。」
他沒有一口把話說死。
萬一答應了要做朋友, 他就中了什麼咒,馬上就得當場去世怎麼辦呀?
他記得一些經典的恐怖片裡好像就有這樣的情節。
牧水馬上主動把話題拉開了:「他們是誰?」
「嗯?」
「你說,身邊總有人希望你不要死去, 所以把你送到了這裡。他們是誰?不是親人, 也不是朋友。是壞人嗎?」牧水微微湊近了他,壓低了聲音,聽上去有一股天真無邪的味道。
「算是吧。」加西亞說。
算是?
從他在聊天中的用詞和語氣來看, 他處在完全消極的狀態。
外界對他的好與壞, 他都不以為然了。
牧水覺得,自己很大程度上,可能又遇見了一個精神病。如果不是精神病, 那就一定是怪物。
牧水一本正經地看著加西亞,問:「我能抱抱你嗎?」
他抱過了齊星漢,抱過了沈茂嘉。
沒有什麼是一個抱抱所不能解決的!摸背,摸腦殼,總會摸出一個奇怪的地方!
對此已經頗有心得的牧水如是想到。
加西亞的語氣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他慢吞吞地說:「你想抱我?」
牧水選擇了一個小技巧,他避開了擁抱的原因,把問題反拋了回去:「不可以嗎?」他輕聲說著話,然後微微歪著頭打量加西亞,目光如水,讓人產生不了一點的惡感,甚至還有種不自覺被撫慰的錯覺。
加西亞朝牧水張開了手臂。
牧水一邊抱他,一邊低聲嘀咕:「我覺得有一點冷,你覺得呢?」
牧水滿面純良又天真的表情,如果是換個場合,再換一張臉,說出來這樣的話,那就等同於撩。騷了。偏偏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也就沒有了半點下。流低級的意味。
加西亞:「我感覺不到,我對外界的感知比較微弱。」
「啊。」牧水心說,那可真是太好啦!
多方便上手摸呀!
牧水用力地抱住了加西亞,先順著背脊往下飛快地一摸。加西亞身上的病號服單薄,很方便下手。他連人家薄薄皮膚底下的骨頭,都摸了個一清二楚。
除此外,沒有別的了。
加西亞的背部構造,和普通人是一樣的。
那屁股呢?
沈茂嘉的尾巴就長在屁股上。
牧水順著再往下滑了滑,加西亞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加西亞抬眸盯著牧水,眸光沉沉:「不湊巧,這裡對外界的感知,會敏銳一點。」
牧水一臉懵懂地眨了眨眼,一邊卻從善如流地抬高了手,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加西亞,你的頭髮是染過的顏色嗎?」
加西亞這會兒十分的善解人意,他問:「天生的,你要摸摸嗎?」
牧水點了下頭,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他揪住了墨綠色的頭毛,揉了揉,然後指尖輕輕按壓過對方的腦袋。沒有多出來的耳朵,也沒有多餘的角,沒有任何奇形怪狀的東西。
加西亞緩慢地閉上了眼。
直到牧水收回手指,低聲說:「頭髮好軟啊,顏色真漂亮。」
他誇得語氣真誠。
加西亞睜開了眼,他嘴角湧現了一點笑意:「謝謝。」
牧水唯一查探怪物的方式,失去了效用。
牧水也只好放棄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快了。」
現在是3:58分,距離凌晨5點,只差一個小時零兩分了。
中場休息過後,牧水就又帶著加西亞打了一會兒「植物大戰殭屍」,兩個菜雞菜來菜去,打到了臨近五點的時候,也沒見有任何戰術技巧上的進步。
牧水關掉遊戲,緊盯住了手機屏幕。
但光是緊盯時間是沒用的。他還得盯著四周的變化……這樣一來,牧水就覺得眼睛不夠用了,他的心跳甚至也難得快了起來,有種分身乏術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