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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水茫然地看著他。
徐永茂無奈,從他手中的資料文件夾里,抽出了幾張照片,拎起來給牧水展示:「看。」
牧水抬眸看過去,就看見照片上無一例外都是一個男人。男人身形削瘦、挺拔,始終西裝革履,五官標誌俊美且柔和,他戴著金絲邊框眼鏡,同樣是戴眼鏡,卻和老師完全不一樣。這個男人不具備一絲一毫的攻擊性,看上去是一個標準的文人形象。
「北城市在他的管轄之內。」徐永茂嘆了口氣:「所以,如果他離開太久,會出大事的。他必須及時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並且迅速恢復成過去的白適文。」
牧水更疑惑了:「那我,根本做不到呀。」
他也沒有什麼奇妙的能力,能夠迅速將這位白先生變回到沒有犯病的時候啊。
「你做得到。」徐永茂按住了那幾張照片,從椅子上起身,背微微弓起,上半身越過桌子探到了牧水的面前,他說:「我們不需要治好他,只需要有個人在身邊盯著他,在他每一次犯病的時候,能夠及時地控制住就夠了。」
「脫離醫院,依舊生活在他原本的環境之下,很難阻絕刺激源,也無法進行更深層次的治療。一次一次的及時阻攔,只不過是飲鴆止渴,等到次數累積夠了之後,只會迎來更恐怖的爆發……院長您應該清楚。」
「但這些不該我們去管,我們也管不了。」徐永茂垂下目光,盯住了照片,他低聲說:「這是他的家人的要求。我們只需要照做。徹底治癒是不可能的……就像是我交給你的1號、2號……他們同樣無法被治癒。只能將你放在他們的身邊,時刻監控。」
牧水抿唇,沒有答應下來。
金水市研究院在他的眼底,已經從一個實習的地方,便成了一個大謎團。
這裡究竟有什麼。
每一個從這裡走出來的病人,又危險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研究院為什麼一定要他去監控他們?
「牧醫生。」徐永茂坐回去,在手機操作了一下,他說:「我把工資打給你了。」
牧水打開手機一看。
您的銀行卡收入元。
牧水猛地瞪圓了眼。
「能帶我先去看看這位白先生嗎?」牧水問。
徐永茂站起身:「當然,我這就帶你過去。」
他們很快來到了二號樓,二號樓有專門的拘禁室,是針對那些十分難以管教且高危的精神病人的。
拘禁室外,坐了好幾個人。
牧水轉頭看過去,就看中其中一個年輕女子朝他冷冰冰地掃了過來。
徐永茂說:「那是白先生的未婚妻,吳小姐。」
吳?
好像也挺耳熟的,可能在某個新聞里聽見過這個姓氏吧。
牧水沖對方笑了下。
對方卻絲毫不理會,滿面冷漠,眉間還刻著焦躁。
徐永茂對門口的護士交代了幾句話,護士很快進去了,又很快出來了,這才對牧水說:「牧醫生,請進。」
第90章 眼睛
牧水跨進門,門立刻就在他的身後被合上了。
牧水:「……」
所以只有他一個人進來嗎?連半個護士或者家屬都不用跟著?
牧水倒也沒有立刻轉身去敲門, 讓他們把門打開。而是先平穩了下心緒, 抬頭朝這個房間仔細打量了過去。
房間裡很空蕩, 只擺了一張皮椅,皮椅上還罩了一層軟毯。
軟毯上坐了一個人,那人西裝革履, 戴著眼鏡, 坐在皮椅內姿態閒適。他身上的拘束衣應該已經撤掉了, 所以現在看上去, 分明就是一個再冷靜正常不過的精英人士。只不過仔細看的話, 會發現他的西裝上還留有褶皺,包括他的手腕上也有淤痕和血痕。這才讓人能確定, 他的確就是那個被束縛起來的精神病患者。
牧水打量他的時候, 對方也在打量牧水。
男人的目光並不具有侵略性,而是相當柔和且緩慢的,當他在打量你的時候, 你很難會產生不悅的感覺。
男人的五官俊美, 但稜角是柔和的。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讓人感覺到氣質是溫潤的柔和。
當他好整以暇坐在那裡的時候, 看不出一點瘋狂的痕跡。
「你好, 我叫牧水,是這裡的醫生……」牧水把已經說過很多次的介紹詞, 和男人說了。
「你好,白適文。」男人開口, 嗓音沙啞,跟一面破鑼似的,語氣里透著濃重的疲憊。
「院長希望我能擔任你的監護人,也就是說,在你離開醫院返回家之後,我會隨時出現在你的身邊,監護你的一舉一動……如果你無法接受的話……」
「我接受。」白適文平靜地說。
這麼容易?
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牧水瞪圓了眼。
院長不是說十分棘手嗎?
可是……這哪裡棘手了呀?
牧水又問了一遍:「您確認嗎?如果您需要更換監護人,可以告訴我,我再轉達給院長。」
「不需要。」白適文說。
牧水把到了嘴邊的「好吧」咽了回去,轉而換成了一句聽上去更積極的話:「好的。」牧水頓了下,突然想起來一些事。
「我還得提前告訴您,在我的手裡已經有三個患者了,如果您加入的話,那您是第四個。有時候分身乏術的話,我會很難及時趕到您的身邊。甚至有時候為了方便,我會要求我的患者們共處一室,方便進行統一的監護。這樣,您能接受嗎?」牧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