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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想……
只是想要把少年扣得更緊一點,還想要湊近他的發間,將那股香氣聞得更清晰一點。
牧水掐了一把袁盛的手背,示意他真的得把自己放開了。
但袁盛毫無動靜。
牧水捏了捏自己的指尖,難道是我的力氣太小了嗎?
牧水只好抬頭問:「現在怎麼辦?」
陳致遠還緊盯著他和袁盛,沉聲道:「你不是說老師瞞了你,你想知道什麼,現在都可以問老師。」
袁盛聽他還這麼不要臉,還一口一個自稱「老師」,聽得也不痛快。
牧水一頓:「不先出去嗎?」
陳致遠自嘲地道:「現在不告訴你,你一點兒都不信我了不是嗎?」
談鏡看著這一幕,心想是燭火閃得太快了都出幻覺了嗎?他剛帶著卡格拉來見這個男人的時候,他可是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都始終穩得毫無其它表情。現在又是自嘲,又是流露心酸……
戲多?
牧水沉默了一下,乖乖道歉:「對不起,不是不信老師。」
陳致遠的臉色好看了點兒,說:「我不希望你接手他們,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原因,他們太棘手。我知道你是拉不回來的,所以當時我特地出國學習交流,就是希望留給你時間,在接觸他們之後,能夠知難而返。」
陳致遠似是氣笑了:「但我沒想到,就這樣你也還能忍下去。」
陳致遠沉默了下,嘆了口氣:「是老師以前沒好好教你,以至於你的性情太好欺負,什麼樣的都能容忍下來……」
牧水有點不解。
這和老師有什麼關係?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性格呀。
接手的,就不會輕易放棄。放棄的,就不會再撿起來。而且他在一些方面有著天生的情感遲鈍,就好比別人恐懼的時候,他不會覺得恐懼;別人難過的時候,他一滴眼淚也不會掉……
更何況,齊星漢和袁盛,還有後來的焦嚴,都不如想像中那樣麻煩。
相比之下,更麻煩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總是像炮灰一樣登場,但偏偏就是糾纏不休的低級怪物吧?
就如老林一類的。
「我是潘的成員,但僅僅只是外圍的成員。我給他們提供的,僅僅只是一些特殊病例。我毫無實權。之後我在潘的內部聽說了你的名字,後來又知道會派人去和卡格拉接頭。我不希望你落入卡格拉的手裡,也不希望你落在潘的組織內部,所以我頂替了那個接頭人,直接找到你,希望能帶你走。但是失敗了……」陳致遠說到這裡,又看向了袁盛:「在你的心裡,老師比不上你的病人。是嗎?」
牧水咬唇。
「在老師的心裡,我也比不上老師要瞞著我的事,是嗎?」
陳致遠:「什麼意思?」
牧水搖頭:「老師還沒有說實話。」
兩個都是學心理的,碰一塊兒,誰又能瞞得過誰呢?
牧水幾乎可以肯定,老師在潘的內部,不僅擁有實權,並且擁有相當高的地位!
不然的話,老師的敘述根本就是不通的。
牧水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在一個組織內,要和另一個組織頭領交易的情況下,儘管卡格拉這個頭領名不副實,但他們派出去的接頭人,也不是說頂替就能頂替的。
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手段。
是把這個人留在了組織內,他自己換上去,還是乾脆殺了那個接頭人,再另外頂替。
這都是建立在老師的身份地位不低的情況下,他才有如此足夠的底氣,迅速做出這樣的舉動。
牧水一下子覺得無聊透了。
他甚至有種自己生活的二十年,好像都是生活在虛假世界的感覺。
牧水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快地聯想、遷怒,但這個念頭就是冒了出來。
牧水晃了晃頭,有點不高興,他又用力掐了掐袁盛:「袁哥!我要起來了!」
「要離開這裡。」牧水又補了一句。
他不喜歡這麼狹隘的空間。
袁盛這才撒了手。
陳致遠伸出了綁住手帕的手:「水水,你還不信老師?」
牧水不再理他了。
牧水湊到了談鏡的身邊,只一心一意和談鏡說話。
談鏡頓時如芒在背:「……啊,里世界這個東西呢,我跟你講,大概是這樣的……」
「所以如果觸發了一些不好的東西,空間就會發生變化。」牧水從談鏡的手裡,接過了之前他在倉促間點上的蠟燭。牧水把手抬高了一點點,藉此看到更多的空間。
然後他就發現整間寵物店,似乎壓縮了一半下來。
那……
「如果我們接下來錯了,這裡會不斷壓縮,然後把我們活活壓死嗎?」
第72章 里世界(2)
牧水的五官繃緊, 滿臉都寫著不高興。誰都知道這時候他不太好惹, 陳致遠和袁盛之間總算是獲得了暫時的和平。
一時間,狹小的空間裡又恢復了寧靜,只剩下談鏡手裡那根蠟燭, 燭火「噼啪」的聲音。
牧水一不高興,就誰都不想搭理了, 只悄悄和談鏡說話。
談鏡背上的汗水流了一籮筐,又怕袁盛, 但又挺想和牧水說話的,憋著滿肚子裡的話,都想倒給牧水聽。於是他頂著背後投來的不友好的目光, 對牧水有問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