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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村艱難地推開了他的手:「……這並不能怪我,沒有怪物能扛得住北海巨妖的壓力!它們必然會失控……」他咽了下口水:「也沒有人會想到,那個吳小姐的身上,會帶著這樣可怕的怪物的虛影……」
「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這些狡猾的華國人……」格林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面目扭曲,他大吼著:「也許這本來就是他們的陷阱!那個吳小姐就是他們一早準備好的,要讓我們全軍覆滅的武器……」
河村被勒得說不出話,嘴裡只能發出「啊…啊……嗚」的聲音。
這廂牧水動了動臉上的面具,他能感覺到有一道鋒利的風從面前掠了過去。
還沒等牧水作出反應,緊跟著又是無數道風刃從面前疾閃而過。
牧水面無表情地撫了撫自己的脖頸。
還好。
沒有劃拉出口子。
他手扶著椅背,和周圍狂亂的一切比較起來,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還格格不入。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並不大:「別打了……」
河村瞪大了眼:「男、男的……他說話聲音……他是個男的!」
「我就知道,這就是他們的陰謀!他們故意讓我們放鬆警惕,就是為了引我們出手,好順理成章地把我們的人都扣下來!」格林氣得破口大罵。碎玻璃片應聲扎在他的臉上,痛得他「嗷嗷」叫了起來。
「啊!該死!我們被騙了……」
牧水壓根就沒注意到那兩個面容扭曲,竭力朝著台階上方爬的外國人。
他擋著脖子,接著往下說:「……再打我要被埋在這兒了。」
周圍的風刃驟然湮滅。
晃動不止的地面、幾乎要崩塌的支撐起地下空間的柱子統統都停住了。
連帶周圍的怪物似乎都停滯住了。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嘭」。
整個空間只餘下了最後的一聲響。
白適文整個人被重重按到了地面,砸碎了台階上的座椅,甚至也砸碎了地面,長長的龜裂紋向四周蔓延開。
袁盛躬身蹲在白適文的旁邊,手還扣在他的脖頸上。
白適文臉色一片白,脖頸處卻浮現了不太正常的青紫色,他的右眼流下的血更多了,幾乎污染了他的半張臉,這讓他看上去更顯得猙獰又慘烈。
袁盛低聲說:「……嗯,好了。」
白適文喉中發出了輕咳聲。
咳。
咳……
像是要把內臟碎片都咳出來一樣。
牧水聽得皺了下眉,抬手按在了面具上。
袁盛這才鬆開了白適文的脖子,站起身,一個大步走到了牧水身邊,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卡托帕斯盤旋停駐在了天花板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下面的情景,雙眼猩紅,倒也沒有再動。……其實埋了牧水更好。他死了,自己就能順理成章地將鱗片拿回來……
但這個念頭在卡托帕斯的腦子裡轉來轉去,最後又被死死地按了回去。
白適文又咳了幾聲,這才單手撐著地面緩緩坐起來:「袁先生,如果我是你,我會先帶牧醫生離開,要報仇什麼時候都可以,不一定非得選這個時候。」
袁盛掀了掀眼皮。
他的目光落到白適文的身上。
白適文就仿佛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又一次跌倒了下去,背脊都發出了遭受重壓的骨頭嘎吱作響的聲音。
白適文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讓視線重新變得清明。
他抬頭迎上了袁盛的目光,他白色的眼球被鮮血染紅。
然後袁盛在牧水身邊滑了一跤,摔了個屁股蹲兒。
牧水:?
卡托帕斯:「幼稚。」
卡托帕斯:「廢物。」
白適文接著往下說:「……鴻圖不會允許這樣的挑釁。他們對怪物的研究很久了,哪怕是再強大的怪物,到了鴻圖的地界上,脫層皮也會留住它們。」
「袁先生自己都走不了,又怎麼帶牧醫生走呢?」
白適文抬頭又看了一眼齊星漢的方向:「還搭進來一個齊先生。」
他的目光剛觸到齊星漢的身體,齊星漢就不受控制地從台階上篤篤篤滾了下來。
齊星漢:…………
牧水:???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在意。
好想看。
「知道會議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召開嗎?」白適文出聲。
白適文緊跟著自問自答道:「這座建築,是一個天然的重疊空間和現實空間相融合的隔離地帶。一旦切掉反隔離源的聯繫,所有進入這裡的怪物,都無法離開。就像是被永遠留在了重疊空間一樣……」
「你也是怪物。」袁盛嗓音森冷。
「是啊。」白適文不緊不慢地笑了下:「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有這麼多人一起死。」
袁盛喉頭動了動。
他從來也不畏懼死亡。
但是……牧水不能死。
袁盛的目光變得更加森冷了。
「我就先殺了你。」
「殺了我也沒有用。」白適文看向了中心的那個玻璃罩:「這個東西,從來不是用來限制玻璃罩內的怪物的。它的厲害之處也並不在表面覆著那一層電網。它是一個測試器,就像是地震儀一樣。這個空間遭受了多大的力量攻擊,玻璃罩會接受到實時的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