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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朝寧已經準備好了饅頭和酒,都放在了食盒當中。

    林寶錚清晨戒食,李連衣給她頭髮挽成了髮髻,平時從未有這種感覺,對著鏡子一照,竟似夢中一樣。出了房門,顧蓮池已經也穿上了麻衣,他站在院子當中正對侍衛長交待著什麼,寶兒一出門,二人視線對上,他目光頓柔。

    趁著清早,還要上山。

    李朝寧也一身素白,她手裡提著一捆燒紙,走下石階時候看見這小兩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模樣,不由別開了眼輕咳了兩聲。這一咳,似驚醒了夢中人一樣,林寶錚大步到了她的面前:“娘,我來拿。”

    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林寶錚母女上了馬車。

    顧蓮池騎馬在前引路,走了領秀山下,身後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還不到山腰,他回頭,不等問了人林寶錚就從車簾後面鑽了出來:“顧蓮池,我給我爹寫的信忘了拿了!”

    他調轉馬頭,慢慢晃到了車邊:“你放了哪裡,我讓人回去拿。”

    車下也有侍衛抬眼看著她們,寶兒站在車上,對他招手,示意他貼耳過去。

    顧蓮池微微傾身,她微微翹著腳,捂著手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不能耽擱時間得上山了,你回去給我拿,在枕頭下面。”  

    他頓時反應過來。

    枕頭下面,還有她的兜衣,不能讓外人得見。

    輕輕頷首,他扯動韁繩:“好,你先上山,我隨後就來。”

    說著命人繼續守護上山,他則往回拍馬,這個時候時間還早,日頭還沒上山,山中涼風陣陣,顧蓮池揚起馬鞭,疾馳而行。林寶錚稍微放心,回頭鑽進了車裡。臨水城裡百姓多沉迷玩樂,清早街上都沒什麼人,顧蓮池一路疾馳回到大院,馬不停蹄地進了新房,在二人的長枕下面伸手一摸,果然摸出林寶錚寫的書信來,他正反看了眼,發現不過就是隨手一折,並未密封。

    他在屋裡站了片刻,收好書信轉身走出。

    院子裡站著小葉子給他牽著馬兒,他抓過韁繩,走到大門口才要上馬,遠遠瞥見一人揮著小旗,急急而來:“報!急報!”

    說話間,人已到面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的馬兒一頭栽倒,馬上的人也是滾了他的面前,入懷拿出密報來:“大公子,十萬火急,急報!”

    顧蓮池神色冷凝,伸手拿過。

    他一目十行,隨即拿出林寶錚的那封書信,回頭瞥著跟出來的小葉子:“你去山上把這封書信拿給寶兒,告訴她,京中有事我先走一步。”  

    說著他單手在衣領處一扯,麻衣頓落。

    顧蓮池飛身上馬,他往領秀山的方向瞥了一眼,隨即回頭扯動了韁繩。

    回京……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快馬加鞭,顧蓮池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燕京。

    兒女情長在國之面前,似乎變成了米粒大的一樣了,他甚至比李靜回來的還快,可即便如此天子也先一步撒手人寰了,齊國步入了趙國的後塵,不等太子登基,內閣大臣各自為隊,爭位起來。

    顧修早在燕京,天子從來沒有放棄過調查後宮那些孩子夭折之事,新上位的妃子得了龍子的也未保住,此時沈貴妃已經在冷宮當中半瘋半傻,最後查到了王皇后身上,牽扯出一長串人來。皇后被廢,太子深受牽連,多年來的寵溺早將太子溺愛成了一個懦弱之人,最終他成了爭位的犧牲品。

    天子臨去之前,已經指定了三皇子李誠。

    然而不等他遺詔擬好,王皇后吊死在冷宮當中,齊天子病重,更是無力回天一命嗚呼,顧蓮池便是這個時候回去的,他帶軍駐在京中,這一駐便是半年多,直到第二年的秋天,李誠登位,改國號為鴻安,才算安定下來。  

    顧修一直遵從先帝口諭,忠心耿耿。

    王家根基深厚,也漸漸拔除,朝中政事多半如此,盛極必衰。

    他父子在燕京,卻一直和李朝寧母女兩地分離,孤苦自不必說。

    還好在國喪之時,也不得作樂,朝中官員多半妻妾在旁也都這樣,秋祭之後,燕京又恢復了些元氣,顧蓮池也被詔回了京里,自從天子駕崩之後,再無人提及他的婚事,他回京之後先行稟報了父親和寶兒成親的事,彼時顧修忙著,也只冷冷瞥他一眼,未說半句。很快不等他再有動作,李靜趁著國喪悲痛之意,大鬧了一場,退掉了婚事,她站在朝堂之上,痛罵顧蓮池,也曾轟動一時。

    本來也是一雙好婚事,此時退婚,自然有人無端猜疑。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有些流言蜚語,也不知道哪裡傳出來的說顧蓮池在臨水當地相中了一個異族姑娘,還是個樣貌醜陋眼角帶疤的無鹽女,就因為她才抵死不從公主婚事。

    這麼一說他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管那些呢,他無事的時候也給寶兒寫書信,然而一來一去一封書信走個來回也得三個來月,偏偏林寶錚的回信又多簡潔,上面通常都像流水帳似地記錄一下她每天做什麼事,隻言片語間也無想念之意,令人著惱,又有一段時間沒有她的消息了,他心中難安。  

    秋風瑟瑟,郡王府的府院當中添了一地落葉,更顯寂寥。

    喜童此時早已經和翠環成親了,紫玉也在顧蓮池的授意下趕去了臨水城,一早下朝回來,更覺無所事事,繃著的一根筋一旦松下來,整個人都頹廢起來。

    顧蓮池站在蓮花池邊上,喜童抱著他侄子一邊玩著。

    翠環拿著一件薄薄的斗篷走過來福了一福身:“大公子,秋風涼了,披上點吧。”

    的確,池邊涼意更濃,水面上的蓮葉也散落得到處都是,在這個地方一站,能想起太多關於寶兒的事情,他披上斗篷,轉身走回書房。天快黑的時候,趙奚命人來請,顧蓮池欣然前往。

    許是太孤寂了,近日以來朝中漸漸穩,各方勢力都急著拉攏人,邀約不斷。

    趙家也是,借著趙奚兄妹二人更是重新弄了個什麼詩社,日日來請,平時都不屑前往的,衣服也不用換了,讓喜童安排人套車,這就帶著他上了車。

    夜幕降臨,趙家的大門前竟也有幾輛先到的馬車了。

    顧蓮池趴在窗口看見,拿著九連環擺弄一會兒才是下車,趙家的小廝早就進去通報了,趙奚先是迎了出來,到門口便是笑臉相對:“大公子能夠來我們趙家,可真是令為兄又驚又喜啊!”  

    喜童小心給顧蓮池的披風抱在懷裡,二人跟著趙奚走進趙家大門,直奔後院。

    長廊上已經有嬉笑聲了,亭子裡是高高吊起的幾盞燈,照著幾個少男少女,趙奚走在前面,腳步匆匆,到了長廊的一頭他忽然往橫欄上快走兩步,也不知那靠坐著誰,被他一推還不耐煩地打了他兩下。

    喜童在後面拽了顧蓮池一下:“好像是公主。”

    管她是誰呢,顧蓮池緩步走近,趙奚正扶著一個人,讓她好生靠在圓柱上面。

    他在她手裡搶下一個酒壺,隨手放置一邊,推著她的肩頭,語氣略急:“誰跟著你過來的,人呢?我讓人送你回去?可不能再喝酒了,顧著身子要緊。”

    果然是李靜,顧蓮池頓足。

    她靠在柱子上不耐地拂開趙奚:“行了,剛才喝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喝完了過來囉嗦個沒完。”

    趙奚倒是好脾氣,只管在她邊上哄著她:“不是去接蓮池了麼,一會兒你見了他可不要再罵他了,今天……”

    他站直身體,一回頭發現顧蓮池就在身邊,頓時尷尬地笑笑。  

    李靜整個人都在暗處,更是冷笑出聲:“說笑話呢,顧蓮池能來你這地方?”

    顧蓮池隨即嗤笑出聲,走過她的身邊:“怎麼,這地方你來得我來不得?”

    李靜:“……”

    她還不敢置信地瞪著顧蓮池的背影,一時沒站穩還差點摔倒,趙奚連忙伸手將她扶住:“小心點。”

    他一點避諱,單臂還擁著她。

    二人之間有著微妙地曖·昧,李靜卻是燙到一般推開了他:“別碰我。”

    說著大步追上了顧蓮池,直進了亭子。

    亭子當中已經有幾個人了,當中一個石桌子上面擺著酒和乾果,一個石桌子上面擺著墨寶,顧蓮池姍姍來遲,卻是很顯然格格不入,逕自坐了過去,一下子周圍就全安靜了下來。

    李靜快步上前,渾身的不自在:“顧蓮池,你來幹什麼!”

    顧蓮池眼角一揚,眸色淡淡:“我不能來?”  

    她到了他的面前,故作鎮定:“你好歹是個男人,就不能不在我心頭上捅刀子嗎?既說了勢不兩立,又何苦來招惹我呢!非得要把我逼死了你才能安心是嗎?”

    他挑眉:“公主言重了,從來都是公主逼死爾等,爾等何曾還敢逼迫公主什麼。”

    李靜本來就是心中有愧,最近因著遷怒於顧蓮池更是無中生有說了不少他的壞話,本來以為他顧及自己公主身份忍氣吞聲了,此時見著他就以為分明是奔著她來的,是又羞又愧:“你放屁!你就能欺負我!”

    公主這麼一嚷嚷,趙敏馬上過來相勸,可她們兩個人從來都不對付,李靜只一把將她推開,氣呼呼地看著顧蓮池,借著酒勁混鬧地還要上前來打他。

    她心中對他的不滿是由來已久。

    這個時候丫鬟和小宮女都不在亭子裡,喜童生怕自家主子做出什麼傷了人公主的事情,趕緊擋在主子前面替他挨了兩下子,還是趙奚到了跟前將李靜拉住了。

    顧蓮池偏著臉,看不出什麼臉色。

    趙奚攔著李靜,回頭笑道:“公主莫惱,蓮池就這脾氣,他今日來也和你無乾的,是吧蓮池?”  

    他故意對著顧蓮池說的,旁邊有兩個相熟的公子也趕緊上前來勸,平時也總能見面,一副自來熟模樣:“就是,你們好歹也好過一回,雖然如今退婚了,管她是因為什麼都過去了,如今我看公主也是為情所傷,破鏡重圓也是好的啊哈哈!”

    李靜脾氣上來了,也是借著酒勁伸手就要抽他,還是被趙奚擋住了。

    她跳著腳,臉通紅:“誰為情所傷了!”

    這位任性公主的嗓門不是一般的尖,吵得人頭疼,顧蓮池拂袖站了起來,他目光清冽,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慢慢掃過:“今日來,只一事,謠言適可而止,蓮池與公主之間從未開始,何來的重圓。市井多流傳的那個異族姑娘,也從未遇見過,郡王府向來在市井中多有流傳,說我也就罷了,再不許提及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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