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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蓮池扳過她的雙腿,讓她側身坐在軟墊上。
他坐回原處,兩下脫了她的鞋子,攬住她雙腳入懷。
也沒看清他到底是解開了哪處棉衣,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塞過去的,寶兒瞪大雙眼,只覺腳下一熱,頓時像燙到一樣貼在了他的肌膚上面。滾燙滾燙地……
好……好暖!
顧蓮池微微傾身,更是用力貼緊了:“此事於禮不合,不能讓別人知道,明白嗎?”
寶兒點頭,心裡撲騰撲騰直跳:“明白。”
她回答得這麼快,明白怎麼回事才怪,顧蓮池沉吟片刻,又道:“也不能和別人做這種事,知道嗎?”
寶兒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知道。”
一時間,她唇齒間乾燥起來。
渾身哪裡都不對勁了,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裡好了,馬車也不知道壓到了什麼一顛簸,她那捧著的手爐差點摔落地上去,腳趾頭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顧蓮池渾身頓時繃緊了些,抬眸便惱:“別動。”
說著已然別開臉去,不再看她。
還好沒有看她,寶兒臉有點熱,也別開了臉去不敢看他,沒話找話:“南方很溫暖,我表姐去了好養病,挺好的。”
這個傻姑娘,顧蓮池忍不住回頭,寶兒的長髮胡亂披在肩頭,她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有些可笑,上半身被斗篷裹得老緊,下半身被他用外衫饞成了繭形,偶爾還會打一個噴嚏。
她想了想又說:“那邊真的很暖和,只有山上才涼快些,以前我和陸離總是上山,上風吹著很舒服的。那晚上也總是很熱鬧的,花燈很多,幾乎遍地都是,當地的老百姓都會做。陸離就喜歡那些梅蘭竹jú的說什麼高雅,我不喜歡,我喜歡小圖花花糙糙的,有一次有個畫匠做了一個,上面還畫了個小公子,可惜那天我沒搶到……”
馬車又一顛簸,顧寶錚差點整個人都摔出去,還好顧蓮池一隻胳膊攔住了她,她兩腳搭在他腿上,扶著他胳膊才覺得坐穩了,外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喜童哈哈笑了起來。
寶兒混亂的腦子裡,忽然閃現了紫玉說過的那句話,沒頭沒腦地突然從陸離的身上跨度了過去:“他真的和他嫂子好啦?”
顧蓮池竟然聽得懂,應了聲:“嗯。”
一時間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這樣安靜下來,更覺有點微妙。
不覺得冷了之後,寶兒開始冷靜下來。
她偷眼瞥著顧蓮池幾乎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不安地動了動:“蓮池哥哥,我娘走之前,可是說了,你和顧大叔會照顧我的,這話不假吧?嗯?”
她的腳趾頭又不安分起來,一有動作,其中總有那麼兩個會撓他兩下。
他面不改色,只伸手入懷,一把按在了她的腳上:“別動。”
寶兒開始得寸進尺了,眸色漸亮:“那我以後就叫你哥了啊,你多讓著我些。”
或許是她的神色太過於雀躍了,顧蓮池嗯了聲,就算是應了。
寶兒心裡歡喜,為了加強他們之間的這種二婚兄妹關係,還故意說道:“這回可好了,從前京里那些姑娘小子們,總是笑我還不如公主親,人家一口一個哥哥的,都說你不待見我呢!”
顧蓮池自動忽略了姑娘兩個字,聞言想了想:“你娘不在京中,我爹估計也無暇太顧念你,你少惹事。”
她拍胸脯保證:“怎麼可能?別人不惹我我是不會惹別人的。”
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知道她心思簡單,直接了當道:“你娘不在的時候,我爹不會私自給你定親事的,所以不要和那些小子們走得太近,多生事端。”
想了想又說:“鳳棲也不行。”
寶兒:“……”
她不明白了:“什麼意思?鳳棲是我弟弟。”
顧蓮池心口處被她雙腳冰得冰冰涼:“你知道他不是。”
好吧,他知道這個秘密,寶兒爭辯著:“他不是親的,但是比親的還親,雖然他總是欺負我,但我知道他還是很惦記我的。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對我有別的想法?”
外面車夫已經開始吆喝馬兒了,喜童喊了聲到家了,也跳下了馬車。
顧蓮池側耳聽見動靜,將她兩腳從容拿將出來,盯著她的臉一副你以為你是誰的模樣:“你想得太多了,穿鞋。”
寶兒哦了聲,低頭把鞋穿上。
才在溫暖的地方回到冰涼的鞋底,她嘶地一聲,站了起來。
顧蓮池順勢將自己的外衫抽回,當著她的面穿戴起來,車簾已經被人在外面掀了開來,他穿戴整齊,一聲不吭就要下車。下了車,他就真的變成了哥哥了?
寶兒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剛才車上發生的一切都似乎有點不可思議地奇怪。
哪裡奇怪,她又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就不想了。
可是,她還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顧寶錚是有挫敗感的,這種挫敗感讓她抓住眼前的這個人,猶如救命稻糙一樣。
從陸離到沈江沅,其實她的要求不高。
怎麼辦,她抬眼看著他,還是有點傷心:“你說,沈江沅這麼突然變心了,會不會真的有什麼對我不能說的苦衷?我昨天晚上想睡一覺就好了,可現在心裡還是有點難過,他也是,陸離也是,人心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
他額角直跳:“……”
寶兒低著頭,在他面前不安地踢了踢腳下:“你能不能幫幫我,蓮池哥哥,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心裡疼得很……”
顧蓮池輕輕拂袖,到底還是拂落了她的手:“我幫不了你。”
她嗔道:“人家今天多難過,當哥哥的就哄哄我不行?我娘得多信你才讓我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吃香的喝辣的啊……”
顧蓮池:“下車。”
眼喜童已經背過去偷笑了,他額角直跳,轉身就要走,他的聲音甚至是冷冷的,可就在她以為他先走了的時候,人又掉頭回來了,寶兒剛要抬頭,比她高一頭的那個人,伸手撩起她臉邊的長髮,給她掖到了耳朵後面去。
寶兒抬眸,抿緊了唇才沒有泄露出自己的笑意。
顧蓮池像是哄孩童一樣,胡亂揉了揉她頭頂的亂發:“ 你是孩子嗎?還需要人哄。”
說著直接拎起了她的脖領,給她拎下車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紫玉被罰跪了。
顧寶錚回到小樓,就發現自己的丫鬟舉著戒尺,跪在一樓處一動不動。
一邊的老管事坐在桌邊,身後站著耷拉著腦袋的小葉子。
她知道,這是顧修遷怒於紫玉,惱她多嘴。
她身上還披著顧蓮池的斗篷,伸手解了來,走過紫玉身邊時候,一把扔了過去:“幫我拿衣裳過來,快點,我要凍死了。”
旁邊坐著的管事見此立即起身:“小姐快上樓暖暖,我讓小葉子上去伺候著。”
寶兒人已經站在樓梯上了:“我一個姑娘家,讓他上來幹什麼,紫玉!”
她高聲喊了一聲,人就噠噠噠上樓去了。
紫玉抱著斗篷,還不敢動。
老管事一手接過了戒尺去,作勢要抽她的模樣嚇得她差點跳起來:“以後不許慫恿小姐胡來,好好伺候著小姐,再有什麼差池,小心你的狗腿!”
紫玉連連點頭,不敢大聲說話。
老管事冷哼一聲,提著戒尺往出走了,小葉子在他背後偷偷對紫玉做了個手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會去安撫老管事也跟著去了,紫玉鬆了口氣,抱著斗篷蹬蹬蹬也上了樓來。
不過等她上樓了,寶兒早已經鑽進了被底。
這姑娘是真的凍壞了,外面天寒地凍的,就那麼跑出去了,真也給紫玉嚇壞了。
她把斗篷掛了一邊,趕緊去點炭盆:“小姐你要再不回來,我就得挨打了你知道嗎?以後可千萬別衝動了,也是怪我嘴太快,怎麼樣,追到沈公子和夫人了嗎?外面多冷你說你連衣裳都沒穿……”
顧寶錚爬起來,將被子裹在了身後:“當然追上了,我跑得很快,他才到城前就追上了,正好把東西都還給他了,也看到我娘和我表姐了,沒什麼遺憾的了。”
紫玉將炭火燒起,火盆端了床邊上來,回頭給她拿了襪子來:“那我這話就沒白說,好歹也省得你以後老惦記不是?”
寶兒順勢伸腳,讓她給自己襪子穿上:“就是忘了那隻小狐狸,你說我還是養還不養?”
紫玉坐了床邊,拽過毯子給她腿都蓋上了:“養啊,幹什麼不養?依著我說,從前那些送你的東西都不用還他,誰讓他送了,哦,送完人了,還要回去?”
寶兒很不愛聽這個,她可是順手把雪人身上的寶石都扣下來了,一丁點都不想占他的東西:“不是他要的,是我不想欠人家的,都退婚了,留著那些東西幹什麼。”
紫玉伸手拿了棉衣過來,想要勸慰勸慰她吧,又不知從何說起。伺候著她穿上了棉衣,給她梳了頭髮。寶兒在樓上坐了好半晌才把自己的冰凍狀態解除,時間不早了,紫玉去灶房拿了點吃的給她,兩個人在屋裡窩了小半天沒有出去。
紫玉把沈江沅送過來的小狐狸提了屋裡來,這狐狸是只雪狐,在溫暖的室內很是不安。寶兒親手拿了肉對著籠子比劃著名,小傢伙對著她齜牙咧嘴很不友好,她蹲在窗下,晃來晃去也沒找到好的時機扔進去。
紫玉俯身查看,可一低頭,小狐狸也對她狠狠地齜牙,她頓時站直了身體攤手:“看吧,這小狐狸一點也不好養。”
寶兒又開始流鼻涕了:“不是說喜歡吃鮮肉的嗎?怎麼還這麼大敵意?”
紫玉點頭:“這小狐狸從開始來就沒吃過東西,就算扔進去的東西也會被它用爪子弄出來,奇怪的很。
沈江沅從哪裡弄來的狐狸,怎麼和他一樣難纏。
寶兒耐性漸失,順著籠子的fèng隙直接扔進籠子裡,看著小狐狸看見鮮肉直接沖了過來,當即鬆了口氣,只不過這小東西就像和她作對一樣,直撞籠子,到底還是把肉拱了出去。
她:“……”
紫玉在她身後偷笑:“看看我怎麼說的,這小畜生古怪著呢!”
話音剛落,背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一個人故意咳咳了聲,嚇得她立即站直了身體,靠牆邊站著去了,寶兒回頭,覺得有點暈乎乎的。喜童走在前面,顧蓮池落後一步,主僕二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面前的籠子上,有趣的是,剛剛還鬧得特別厲害的小狐狸,此時縮成一團,竟然躲到了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