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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樂嘴角一抽,他真的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連格律詩都沒人能做好,不過想想也是,兩句打油詩都能讓人震驚,格律什麼的,不提也罷。
他微微一笑:“恭敬不如從命,還請老丈出題!”
老丈,又是老丈,難道你就不會叫一聲先生嗎?少女盯著陳樂,心裡真想要割掉他的舌頭。
老者倒是不十分在乎這稱呼,笑道:“題目什麼的無所謂,左右也不是考較,小友可以自便寫一首來探討!”
隨便寫一首嗎?哼哼,隨便寫一首打油詩的話我就可以自由發揮了!陳樂慢慢地站起身子,眼神不善地看向少女,少女立刻被他鋒利的神色嚇得後退一步,然後立刻又倔強地邁上前去:“陳慶之,你就以我做一首詩好了!”
以你做題目嗎?哥做的可是打油詩啊!
陳樂並沒有說話,而是眼望大鵝山,手指綠蛇水,嘴裡慢慢吟道:“芳草碧水連青天,芙蓉美面笑語嫣。妖風盡出紅顏後,彩雲從不照月還。只因世上多錦繡,畫皮掩魂出深山。請君且來窺寶鏡,幽夢盡在魑魅間。”
“陳慶之,你罵誰呢!”少女聞言立刻不幹了。
既然是打油詩,言語直白淺顯,讓人一聽就明白寫的是什麼意思,剛才少女讓陳樂以她為題,結果陳樂作了一首這玩意兒,就是傻瓜都知道這是罵人的詩,罵人是妖怪的詩啊。
陳樂一臉驚訝,急忙道:“沒有沒有,既然身在此山中,我不由想起一篇描寫山中野狐鬼怪的文章,一時興起,便作了這首畫皮,還請小姐不要對號入座!”
少女聞言差點氣得背過氣去,誰對號入座了,誰對號入座了,不要臉,臭殺胚,小賊!
老者在一旁臉上露出驚艷的光芒:“小友說這首詩的題目叫做畫皮?”
陳樂急忙抱拳:“隨便起的,老丈不要當真。”
“好題目,好詩句,畫兒,你理解錯了,慶之小友詩里的意思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詩里很深奧啊,你還理解不透。”老者語重心長地說道。
陳樂在一旁嘴角抽了抽,您孫女理解的很透,透得不能再透了,這詩沒什麼深奧的啊,反而是您老人家理解的是什麼啊?為什麼我這個作者不知道呢……
第14章 鏡花先生
老者輕輕捻了捻頦下的白須,慢慢說道:“陳樂小友這是在嘲諷當今之世的大許皇朝,奸佞當道,妖邪橫行,個個都戴著面具,分享社稷神器,乃至朝綱不振,天下分裂,民不聊生!”
陳樂聞言心中一動,這老頭的心思不純啊,雖然說現在諸侯割據,軍閥混戰,但這種事情也不好明說吧?難道這老頭有逆反之心,或者是在試探自己?亦或……兩者皆有之?
這話不能接!陳樂立刻就決定了,他只是微笑,既不反對也不默認。
老者看著他的眼睛更加亮了:“小友,老夫與你一見如故,不如趁今日風和日麗,到老夫家中去坐坐,談詩論文,鳴琴煮酒,你意下如何?”
他此言一出,不但一旁的少女神情驚異,就是身後那兩名侍衛也臉色大變。
夫子身為亞聖后裔,當世大儒,何曾這麼降低身份去邀請過別人?何況邀請的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且未及冠的束髮少年!
陳樂低垂雙目,深深一禮:“多謝老丈好意,小生深感榮幸內心惶恐,本該承蒙盛情前往,但是小生馬上就要參加升學考試,恐不能遠走,不如等小生考試結束後再親自登門拜訪,以謝老丈相邀之情!”
“看小友年紀莫非是參加玄級學子的升學考試?”老者並未因陳樂的拒絕而心生不快,反而興致勃勃地詢問道。
陳樂點頭:“正是!”
老者回頭對的侍衛道:“吳十三,你把我的名帖拿一份給小友。”
那白臉侍衛立刻取出一張黃金名刺,遞給了陳樂。
“小友考試結束後,可以憑藉這張名帖隨時來趙國梁州我的府上,可千萬別讓老夫失望啊!”
鹿兒山位於趙國和燕國的邊境,北面為燕國,南面為趙國,梁州俗稱大梁城,乃是大許三十九州之一。
陳樂手捧名帖,告了一聲罪後,便起身入山而去。
他並沒有仔細看名帖上寫什麼,他眼下也不關心這個,心中只想著怎麼才能混過這萬惡的升學試,完美地晉升為地級學子。
山上的獼猴經過昨日之後仿佛已經認得他,遠遠地便發出尖叫,然後摘下樹上尚青的果子,齜牙咧嘴向遠處跑去。
青山綠水,風景怡人,陳樂一路追逐獼猴,觀賞景色不由心情大好,直至晚上趕回學舍時,才遠遠地發現好友周正宗卻愁眉苦臉地坐在門前青階上等他,陳樂這位唯一的學渣好友此刻臉色蠟黃,神情萎靡,顯然是被這段時間的學業給壓迫得有些生無可戀了。
“慶之,你這一天去哪裡了?”周正宗似乎等了很久,開口便以天計數。
陳樂看著這位好友,不由心中感嘆,以周正宗的本領,斷然沒有升入地級學子的可能,一旦不能考過地級,就要結束學業,離開稷下學宮返回家中。
周正宗的家乃是大商之家,這個世界並沒有士農工商,商者為輕的說法,所以周家還是有些地位的,但周正宗不是家中的嫡長子,他雖然也算嫡子,但卻是平妻所生,而且正房大娘一鼓作氣給他父親連生了五個兒子,輪也輪不到他繼承家族產業,所以他才被送來學宮,被其父寄以厚望,如果就此下山回家,恐怕在家中地位會大降,說不得還不如父親寵妾所生的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