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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也在旁邊道:“就是啊,什麼詠雪詠梅,兩個題目還怎麼評高下?題目不一樣就無法比較,即使強行比較,也會無法服眾!”
陳樂詫異地看了張邦昌一眼,覺得這人除了阿諛奉承之外,倒也有些過人之處,不是那種繡花枕頭一般的世家子。
果然,張邦昌這句話一出口,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顯然在場的人也都瞬間想通了這個道理,命題不一樣的詩怎麼能比較?哪怕確實一首好一首壞,但題目不一樣,說不定同一人作這首好作另外一首會極壞,這樣的話,即使出了結果也根本無法服眾啊!
眼看喧譁之聲漸大,王祭酒愈發惱怒起來,正想發作時忽然聽到黃祭酒深沉的聲音傳了出來:“詠雪梅?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詠物詩向來都是單獨詠頌某一物,怎麼可能一起詠兩物?”
王祭酒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大聲道:“就是如此,你這黃口小兒不知高低深淺,只會信口開河,真是妖言惑眾!”
第90章 震撼當場
陳樂看著兩人,嘴角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嘲諷:“二位祭酒,不要以己推人,你們做不到,不代表別人做不到,何況在蕭某眼中,你們二位的文才未必很高吧?”
他此言一出,除了知道他身份的人外,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少年不是瘋子就是狂徒,不然哪裡有這麼說話的?前來參加文華小會,就算不奉承一番這兩位祭酒,也不必這麼說話吧?這麼說話和破口大罵也沒什麼區別了!
“小輩敢爾!”王祭酒猛地一拍棋盤,頓時黑白二字亂蹦開來。
他怒不可遏,大吼道:“小子,你能做到什麼?你文才很高嗎?你有什麼本事?敢說如此猖狂至極的話語!”
黃祭酒同樣一臉怒色,但卻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依舊靜坐的曾布,疑惑地道:“子宣,我看這人和你一同進來,你可認識?”
曾布眨了眨眼:“是,我認得。”
黃祭酒正想再問一句,那邊王祭酒卻聲震天響:“你倒是做一首詠雪梅出來,給天下人看看!”
曾布和黃祭酒對望,心中暗嘆一聲,這王祭酒入瓮也,不知道叔達究竟想做什麼,這一進了青雲台行宮便和以往判若兩人,處處挑釁,也不知是為何!
陳樂眯眼看著王祭酒,忽然仰天大笑:“我做詠雪梅?我做出來後,就怕你這位齊國祭酒會愧對當下這些才子,再無顏面主持文華小會!”
“你,你……”王祭酒真的快要被氣死了,這究竟是哪裡來的小子,是怎麼混到的請柬,這根本就不是來參加文華小會的,這分明就是前來搗亂的啊!
“你做,你做,你要是能做到,我……”王祭酒說到這裡時,腦袋忽然“唰”地一下有些清醒,他瞬間就感覺到不對,這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是不是朝堂上的對頭想要藉此機會抹黑自己啊?他立刻住了口,冷冷地看著陳樂,只待陳樂說一句不作此詩,就立刻喊出侍衛將這小子趕下微雨山。
“我不但能作出來,而且還要作一首七言絕句!”陳樂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撥動衣服內的烈虎弓弓弦,輕描淡寫地說道。
七言絕句!此言一出,整個梅園都鴉雀無聲,不遠處的顏竹玉緊咬銀牙,她不相信,天下間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天才,這蕭叔達以對聯成名,書法也堪稱大家,但是詩……卻真的並不比那兩樣容易,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尤其是格律詩,要遠比那兩樣要難許多,對聯只是格律詩里對偶的句子,書法,只是書寫文字的筆法,而詩卻是文章的靈魂。
沒有人完全相信,就算知道蕭衍身份的那些才子也有所懷疑,甚至就是曾惜畫也在陳樂身後撇了撇小嘴,陳樂作詩罵過她,但那詩根本不是格律詩,只算是一般的詩,也說不上好壞,如今這小賊居然要做詠體的格律詩,不得不讓她心中有些忿忿。
“格律詩?哈哈哈!”王祭酒聞言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黃口小兒,居然敢說這樣的大話,你就作出來讓老夫瞧瞧,如果你真能做出詠雪梅的格律詩……老夫,老夫就拜你為師!”
王祭酒本來還心存顧忌,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但是一聽陳樂要做詠雪梅的格律詩,頓時把心放了下來,格律詩是什麼?是眾詩之首,是中古諸子,遠古先賢才能做好的東西,當今之世,就算那些有名的鴻儒都做不好格律詩,何況眼前一名年紀輕輕的少年!
“此話當真?”陳樂立刻大聲道。
“當真!”王祭酒也真豁出去了,如果自己此刻示弱,勢必在士林之中名聲大跌,就算是在朝堂上也會被人笑話,居然會被一名少年逼得步步後退。
“好!”陳樂斜睨了一眼園中眾人,足足有一二百名,他高聲道:“我就做一首詠雪梅,以慰王祭酒急切拜師之心!”
王祭酒聞言氣得渾身顫抖,心想,你小子要是做不出來,我就不是把你趕出梅園那麼簡單,雖然這是趙國,但我還是要想個辦法治你的罪啊,這種狂生著實是可惡之至!
周圍並沒有太多人議論,因為陳樂的話早就將園內的其他人震驚住了。
張邦昌舔了舔嘴唇,在場之人里恐怕也就只有他才對陳樂信心滿滿,雖然他也知道格律詩很難,但文華榜對於張家來說實在是太高大上了,所以他恭敬地道:“蕭兄弟請起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