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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不得為父,為父年紀在這裡擺著呢,且在朝堂之上走的是正大光明的路子,陽謀行事所圖所謀從不避人,不管公開支持誰都不會惹來聖人的猜疑。
現在二聖現在對你恩寵有加,越是如此你越是不能表態,你還年輕是聖人準備留給新君的骨幹之臣,現在只要你有所表態就等於你自絕了進入內閣的路。
原因無他,傳位之前聖人要觀察百官的意向,尤其是你們這些年輕的能臣,如果有人過早的表現出心有所屬,必會被聖人所棄,這是為了給新君清理障礙,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威勢。再有聖后強勢,她也不會讓百官跟幾位王爺走的太近。
該如何立儲這是帝王之道,該如何進言,是臣子之道。能拿捏好這個分寸的恐怕只有那些久經宦海的老臣。小子你要學著點,為父現在支持周王,在聖人和聖后看來,是好事,以後新君如果就是周王為父就是託孤重臣,但以為父的年紀就算那時權傾朝野也折騰不了幾天就該致仕了,對新皇只能起到平穩過渡的作用是起不了威脅的。如果不是周王繼位,那時為父就是權力平衡的關節所在,為防新皇登基改弦更張濫用皇權,身邊少不了一個有威望的釘子在側,至於新皇穩定了朝野後,為父一樣也該到了致仕的年紀。反之、你們年輕的臣子就不行,支持新皇的以後權力太大難免會出現以下壓上的局面,不支持新皇的還繼續留在朝中又難免會生禍亂。所以該怎麼做不該怎麼你要好好琢磨一番,這就是帝王的心思,這也是做臣子的計較。”
狄仁傑的話很有道理,也很準。在第二天沛王府修撰王勃就被正諫大夫明崇儼彈刻,兄弟相構李治可是經歷過,他聽了明崇儼的奏報當即大怒,一篇《檄周王雞》的遊戲之作被高宗下了一個“交構之漸”的評語,王勃被逐出了沛王府,而緊接著薛瓘就彈刻銀丞狄風利用職權收受賄賂,幸好狄風早就給李治打過預防針,對於這個收受賄賂李治只是一笑而過未作置評。
各系人馬在朝中已經開撕,狄風此時卻在家裡悠哉悠哉的“養傷”。據說狄風因為不尊孝道被暴怒的狄仁傑打斷了腿,此時正在家中閉門謝客安心養傷呢!告病請假的上疏都已經擺在了高宗的案頭。
正月還沒出,朝堂之上一系列的人事變動看得人眼花繚亂,高宗李治和武則天同時亮出了鋒利的爪牙,裴行儉被調回了長安,兼領司列少常伯也就是吏部侍郎,而西北交給了阿史那家族;雍州長史盧承慶為司刑太常伯;沛王府典簽盧照鄰出任益州新都尉;張大安為沛王府長史……李治就如同當年的李淵和李世民一般,一套“迷蹤拳”打的讓人看不出路數。
王勃、盧照齡被逐出長安無疑是在敲打李賢,也是給那些有心動作的官員一個警告,但身世顯赫的張大安進了沛王府又似乎在暗示李賢就是未來太子的人選。張大安雖然名不見經傳可他的父親郯國公張公瑾卻是凌雲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兩個哥哥一個是吏部侍郎一個是東台舍人,張家現在是開國勛貴的代表人物,張大安進入沛王府這無疑是拉近了李賢和老臣們之間的關係。可李治也犯了和李淵、李世民一樣的毛病,他扶持李賢的同時對周王李顯的態度又很“曖昧”,盧承慶是李顯的人,已經拜相不說現在又執掌刑部,再有狄仁傑等人支持,這就讓高宗繼位後提拔起來的官員倒向了周王一邊。
如此人事變動的幕後不知道有沒有武后身影,所謂“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原本簡單的事這下變得複雜了,朝堂面上風平浪靜,私底下卻是小動作不斷。
一間酒肆里李沖惡狠狠的一頓酒杯道:“狄風此子必須除去!只有除去了狄風才能讓狄仁傑亂了方寸”。上次狄風當眾撥了李沖的面子,表面上李沖沒說什麼,可心裡卻從此記恨上了狄風。
“狄風風頭正勁,聖人和聖后對他青眼有加,上疏彈劾一點作用也沒有啊!”坐在李沖對面的薛瓘無奈的回了一句。
“狄仁傑看好周王,而武后和狄仁傑意見相左,我們為何不利用武后的手來對付狄家?”插話的人是薛易,他現在攀上了沛王的門路,已經進了沛王府做了參軍。原本薛易就眼氣狄風,現在更是成了倒狄的急先鋒。
“武后!武后的心思誰還看不出來!她正巴不得我們兩敗俱傷呢,讓她對付狄仁傑和狄風那是痴人說夢。”薛瓘白了薛易一眼,譏笑薛易的同時心裡暗罵薛易,“有了靠山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行了!別吵,沛王說了事在人為,你們只管繼續上疏彈刻狄風,眾口鑠金之下就不信聖人不會起疑。”李沖打斷了二薛的話,壓低聲音最後拿了主意。
與此同時武則天正在問李敬玄“銀監的運作你可了解熟悉?”
“卑臣已經熟悉!”李敬玄沉聲回答。
“你覺的狄風如何?”武則天繼續問道。
“堪稱奇才!但性子懶散,貪圖享受不堪大用。”李敬玄沒有刻意貶低狄風,只是實話實說,他和狄風接觸了一段時間,對狄風還是有了不少好感的。
“銀監之事讓你取狄風而代之,你可能做好?”武則天再次問道,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