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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不錯,這鯰魚雖然生的醜陋猙獰,但卻是少有的美味食材,某記得《食經》有雲;鯰魚主虛損不足,令人皮膚肥美,肉質細嫩是婦女產後食療滋補的佳品,只是多食不宜。小郎君你這鯰魚燉茄子出自何處?某怎麼從未聽聞?”
狄風沒想到身後的話癆,不但和自己一樣喜歡釣魚,而且還和自己一樣是個吃貨,不但是吃貨還是有講究的吃貨,居然還要研究燉魚的出處,不由得狄風好奇的仔細打量起這位“話癆大叔”。
五十多的年紀,頭上打了髮髻,一根金簪橫插在髮髻間,身上是上好的蜀錦袍子,腳上蹬的是皂底長靴,相貌堂堂,年輕時應該也是一個帥哥,看來久居高位臉上竟還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多謝朋友援手,茄子你不知道?就是圓的……這麼大……紫皮”狄風客氣了一下,就跟眼前人比劃著名解釋茄子。
這人看著狄風邊講解邊比劃,不禁哈哈一笑“哈哈~~~某知道了,你說的可是落蘇?嗯,某也想起來了,北地叫落蘇多為茄子,不過這鲶魚燉茄子真的味美?”
“那是自然,這鲶魚能上岸,也有你的功勞,你要是不嫌棄,一會跟我回去,我做給你吃”狄風見這人打扮氣質不凡,料想他的身份應該不一般,多個朋友多條路,狄風起了結交的念頭,又問道:“還不知朋友如何稱呼?”
“本……本人,姓趙,趙國珍”
“哦,在下狄風,相見既是有緣,狄某見閣下也是精通垂綸之道,不知閣下可願與狄某一起再此垂釣?”狄風說著一指魚竿“我這還有一套備用的,閣下如有意可以自行去取”。
“如此甚好,我看你垂釣早已技癢難耐,某就不客氣了”趙國珍還真不客氣,一邊說著,一邊過去取了魚竿,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了下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狄老弟這魚鉤做的精巧,由小見大,可見狄兄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狄風和趙國珍一邊釣魚一邊聊天,從垂釣心得到技法說到了黔州災害,又從黔州受災說到了百姓民生,兩人越聊越投機,現在已經開始兄弟相稱。
“趙兄過獎了,這只是消磨時光的遊戲之物,要說狄某不務正業才是真的。”
“不務正業我看未必,能者不難,難者不能,這信寧被狄老弟治理的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而你還能有此空閒出來垂釣,可見治理一縣在你來說應該如同兒戲般簡單,狄兄弟大才,要是給你一州之地治理怕也不是難事吧?”
“治理一縣和治理一州,那可不同,狄某並無大才,但狄某知道一個道理,人心齊泰山移,要想治理好一地最關鍵的就是“凝聚力”;信寧人口不過五千,要想把這些人凝聚起來不難,人心一旦凝聚在一起,信寧之事就沒有辦不成的。但一州之地人口眾多,想要是人心齊就難了,除非執政者是眾望所歸否則很難辦到;說到眾望所歸,越是貧瘠之地越容易辦到,越是富庶之地越難辦到”。
“此話怎講?”
“這貧瘠之地,你只要能帶給當地百姓稍稍帶來一點好處,百姓就會對你念念不忘,因為他們苦了太久,訴求就變得簡單,這簡單的訴求無非是能活下去,這個不難辦到;而富庶之地,百姓富足,**隨著富足的生活也會增大,**一大訴求也就更高,他們的訴求可不是活下去而是如何活的更好,要想滿足這些人的訴求難啊!狄某就是藉助災民的訴求簡單才凝聚了人心。”
趙國珍聽了狄風的話陷入了沉思;狄風看著趙國珍在品味自己的話,連魚兒吃鉤都忙了提竿,心裡暗想“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這個趙國珍好像總往地方治理上帶話題,再不知道他的深淺之前,可不能在多說了,現在李治和武則天正在暗戰,誰知道這個趙國珍是哪一面的人”。
狄風想到這裡,打斷了趙國珍的沉思“趙兄,咱們的收穫差不多,不如回去把這些漁獲烹製了,你我小酌一杯如何?”
趙國珍看了看滿滿的一竹簍魚,痛快的答道:“甚好!”
兩人結伴走向縣衙,一路上趙國珍就像好奇寶寶,看到什麼都要問上一問。
“這些人趕著牲畜要去往何處?”
“我們信寧大牲畜都是統一管理,縣衙出地方和人手,幫百姓飼養這些大牲畜,百姓誰家有需要就可以來養殖中心申請”。這養殖中心是狄風仿照後世的公社建造出來的。
“使用牲畜不需要錢帛嗎?”
“提供牲畜的人家不需要,貧民只需要繳納一定的草料即可,沒提供牲畜又是中農的才需要繳納一定的糧食。”
“那些抱著雞仔之人出出進進的又是什麼所在?”
“那是養雞場,雞仔是免費發放的,到了產蛋的時候,雞場會去農家回收雞蛋”。養雞場是狄風仿照的後世農業合作社的模式。
“那些可是皂隸?”
“不那是巡防隊員,是百姓自發的義務人士,負責扶危解難”
“那些……………………”
趙國珍的問題一直問道了縣衙後院才停,他對狄風的奇思妙想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